放过我吗?”
此言一出,皇帝没有说话,一侧的许贵妃却是面色微变,似是想要开口争辩。
姬月白抢在许贵妃开口前,接着道:“若女儿不说, 任由许氏作恶,只怕最后遭难的便不仅女儿一人;倒不如直接说了出来,也省得似皇祖母一般心中煎熬,到死也说不出一二。”
“陛下!”许贵妃忍了又忍,实是忍不下去了, 只得也跟着跪了下来。但她仰头去看皇帝时, 已是梨花带雨,语声凄切, “公主这些话全无凭据, 只是空口污蔑, 如何又能相信?难道, 陛下要学宋高宗这等昏君,以莫须有之罪杀人?”
她美艳的面容苍白孱弱, 声如泣血,一字一句皆是满含凄苦:“还求陛下看在妾这些年兢兢业业,辛勤苦劳的份上, 还妾一个公道。”
姬月白虽然没什么确切的证据,但说起话来亦是义正言辞:“娘娘这等人,竟也敢与岳帅相比?若说证据,昔人皆已故去,我手上确实没有实据。但是,这些年来,依着皇祖母临去前的吩咐,我一直暗中令人寻访当年旧人,终于寻到了负责给孝惠皇后看脉的胡太医一家人,胡太医虽已故去,但他却留有遗书和笔记,上面就有对孝惠皇后当时病情的种种怀疑........”
说到这里,姬月白又从自己袖中取出几张蜡黄的纸页,抬手递了上去:“请父皇预览。”
许贵妃眸中神色已然转厉,她看着那几页纸的目光简直就像是一团火,几乎能把那几页纸都给烧了。
姬月白毕竟是空口无凭,皇帝心里到底还是半信半疑:无他,实是太过骇人听闻——若真如姬月白所言,从孝惠皇后到琼昭仪再到方太后,许贵妃手下只怕真就是血债无数;可皇帝实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枕边人竟会是这样一个害死自己元后、自己未出世的骨肉甚至自己生母的恶毒女人......
若真如此,这么多年来一直毫不知情,甚至还纵容宠爱对方的自己岂不也成了帮凶?
皇帝实是不敢也不愿如此想。
只是,姬月白说的有条有理,现下又递了几页纸来,皇帝便伸手接了来,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孝惠皇后当年怕是真就遭了旁人的毒手——而当时有动机有能力的,似乎真就只有许贵妃.......
眼见着皇帝神色越发难看,许贵妃咬了咬唇,语声更是如泣如诉:“陛下,公主以此污蔑妾,妾实是百口莫辩。只是,事涉孝惠皇后,妾也不得道一声无辜——当年,妾与孝惠皇后先后入太子府,孝惠皇后看妾年纪尚小,平日里多有照顾,时常与妾一同垂钓、一同煮茶、甚至还曾抵足而眠........实是情同姐妹。妾视孝惠皇后如长姐,敬之爱之,但凡孝惠皇后又丁点儿病痛,妾都恨不得以身替之,如何又会对她起这害人之心?还求陛下明鉴!”
许贵妃说起当年旧事,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便是皇帝都不觉回忆起当年孝惠皇后与许贵妃两人当年那些姐妹情深的种种往事,心里才笃定的想法又不由动了动。
是啊,当年孝惠皇后和许贵妃确实是关系很好。孝惠皇后虽然不大喜欢他往别人处去,却也常在他面前说起许氏的好来,否则他也未必会在皇后无子的情况下宠爱许氏,让许氏生下长子......而且,许氏她那时候也才十多岁,那么一丁点儿大的小姑娘,娇嫩嫩的如春日新柳,实是没有半点心机。难道,那么一个小姑娘,真能眼也不眨的对一直照顾着她的孝惠皇后暗下毒手?甚至还借此,不动声色的离间他和方太后这一对天家母子?
眼见着皇帝又要被许贵妃说回去了,姬月白也跟着冷笑了一声——
“若只是听娘娘所言,那么娘娘果真是好生‘无辜’,好生的‘可怜’!只是,在我想来,最无辜最可怜的倒不是娘娘,而是那些被娘娘害了性命,踩在脚下的人......孝惠皇后死了,皇祖母因此闭宫,朝内朝外立时便有要立娘娘您这位皇长子之母为后的言论,我虽不知您当日的风光尊荣却也能够想见;后来,皇祖母出面拦下此事,孝全皇后得以入宫,娘娘倒是难得的‘安静’了几年,只可惜孝全皇后很快便也去了,只有您这位贵妃娘娘风光依旧,独掌宫务,好不厉害;似琼昭仪这般没背景没眼力的,更是直接一尸两命死在了延庆宫里——娘娘,您下手如此狠毒,连婴孩都不放过,午夜梦回,难道就不曾心觉惶恐?”
“简直是满口胡言!”许贵妃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悲切,厉声呵斥。
姬月白却是半点也不怕她,紧接着又续道:“随后,皇祖母发现真相,本欲告知父皇却又意外病逝,反到是娘娘快步赶到。我记得娘娘正因嫡庶之事而闭宫自省,皇祖母一去,娘娘便又重新出了宫,接掌宫务......而现在,太子与三皇子发生意外,娘娘亦是第一个赶至此处,毫无悲色,反到是做足了要母凭子贵,重掌宫务的准备。”
“父皇,似娘娘这般无辜可怜之人,却步步高升,荣宠备至,如今眼见着又要因着皇长子而重又风光。您难道真觉得这一切都是意外和巧合?”
“那么,天命未免太过眷顾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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