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堂,就照着此地的规矩来吧。」
他说话时,声音里夹杂着几声咳嗽,可见天帝病重的传言并非虚假,但那一种温文尔雅的态度,却愈发震慑人心。旁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得他低沉的嗓音在殿内回响:「寒堂主,你说该如何发落白七梦才好?」
寒疏浑身一震,慢慢抬起了头。他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并不看向身旁的心上人,目光一片清明,朗声道:「白七梦擅入禁地,按律——当剐。」
「好,」天帝微露笑容,显然很满意这刑罚,道,「那便动手吧。」
「陛下要亲自在这里看着?」
「当然,」他修长手指支住下颔,笑道,「此事若轻轻巧巧的揭了过去,以后岂非多得是胆大妄为的人,连我的话也不放在眼里了?」
边说边望了白七梦一眼。那目光清澈柔和,却丝毫不含笑意,看得人胆战心惊。
白七梦只觉遍体生寒,根本不敢出声。
寒疏却还是那样跪着,毫不畏惧的与天帝对视,道:「陛下言之有理,不过……」
「怎么?你要为他求情吗?」
「不敢。」寒疏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刑堂的规矩绝不可废,我也不可能徇私枉法,但我愿替白虎大人受此刑罚。」
话落,天帝尚未有所反应,白七梦已先跳了起来,嚷道:「不行!我不同意!」
「白虎大人莫要忘了,谁才是这刑堂的主人。」
「你……」白七梦窒了窒,立刻叫道,「你从前明明说过,并没有替人受刑的先例!」
寒疏一脸平静,淡然道:「从前没有,如今却有了。」
白七梦气得半死,几乎忘了身在何处,当着天帝的面吵闹起来:「犯下大错的人是我,此事与你又无关系,凭什么让你代我受过?」
「不错,」天帝适时插进话来,道,「寒堂主虽执掌刑堂,却也不可恣意妄为,总该说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才行。」
寒疏点点头,始终是镇定自若的样子,转头看向身旁之人。他的视线一寸寸地从白七梦脸上掠过去,眼中柔情再也难以隐藏,轻轻的说:「他是我的人。」
白七梦听得怔了怔。他这样久经情场的人,竟因这短短几个字乱了心跳,脸孔倏地红了起来。
而那尊荣无比的天帝听见之后,却只是笑着击了击手掌,似觉得此事极为有趣,道:「这个理由倒是足够了。」
「等一下!」白七梦如梦初醒,慌忙又跪了下去,急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擅闯禁地的人是我,岂有让旁人替代之理?」
他此时心急如焚,语气极为强硬,一点也不怕冲撞了天帝。
奈何那人听而不闻,只是瞧着寒疏,柔声道:「既然你一心要护白七梦周全,那便如你所愿吧。」
寒疏好像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脸上表情变也不变,马上叩头谢恩。
白七梦自然大为震惊。他做梦都想不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若早知会连累寒疏受苦,便是打死他也不可能踏入禁地。只是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继续高声反对。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我,与旁人毫无关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一面说,一面又去拉寒疏的手,「小寒,我就算受了剐刑,也未必会断送性命,你何必如此……」
他这边吵闹不休,那边天帝已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站在两侧的黑衣侍卫得令,立刻冲上来将他拖了开去。
白七梦挣扎几下,知道再怎么恳求天帝也是无用,两眼定定望着寒疏,叫道:「小寒,不要!」
寒疏闭了闭眼睛,再也不肯看他,只道:「白虎大人实在太吵了,不如将他打晕了带下去吧。」
「那可不成,」天帝低头逗弄怀中黑猫,似笑非笑的说,「我就是要他在旁边看着。」
寒疏便静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来,朝大殿左侧的阴影里走去。那地方摆满了各式刑具,他动作自然的一一挑选过去,最后抽出一柄寒芒凛冽的刀子,随手丢给一直跪在地上的飞羽。
「你来行刑。」
「主人?!」飞羽吓得瞪大了眼睛,结巴道,「属、属下不敢……」
寒疏却自顾自的走到刑柱旁,伸手去解衣领上的扣子,道:「你连这点出息也没有吗?难道要我自己动手?」
说话间,已经将上衣脱了下来,缓缓靠向身后冰凉的刑柱。
照理这时该取了绳索来将他缚住的,只是飞羽没胆子动手,旁边的黑衣侍卫也不敢妄动,空荡荡的刑堂大殿里,只回荡着白七梦的大叫声。
「住手!你们谁敢碰他,我绝不轻饶!」
边说边更用力的挣扎起来,竟真的被他撞开了制住自己的侍卫,一头冲向寒疏。只不过刚跑了几步,就见眼前虚影一晃,方才还坐在主位上的天帝,这时已抱着猫拦住了他的去路,手掌在他额上按了按,道:「确实吵得很。」
白七梦顿觉白光一闪,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不见,软软的倒回了地上。他耳边嗡嗡作响,感觉手脚再次被人制住了,整个人动弹不得。饶是如此,他也还竭力睁大双眼,一个劲的朝寒疏望过去。
眼看飞羽颤抖着捡起了刀子。
眼看刀刃抵上了寒疏的胸膛。
眼看锋利的刀尖一点一点没入身体。
殷红的血一下涌出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不要……」白七梦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可怕,与平常大不相同。
他一辈子也没有这样害怕过。他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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