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许久不见的君玉染
杭雪舟疾步上前,伸出双臂就要拥抱住君玉染,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只得束手束脚地站在那儿,纵然神情依旧呆木,但眼神闪闪亮亮。
下一刻,君玉染张开手臂牢牢抱住了杭雪舟。杭雪舟呆住,极小心极小心地抬起手臂,轻轻地环上了君玉染的腰。
“你不问我去哪里了?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穿着赤卫军的衣服,什么时候跟那帮子军匪混在一起了?我跟你说,我昏迷了很久,醒来时好像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君玉染趴在杭雪舟耳边儿一股脑儿说了很多,杭雪舟很安静地倾听,嘴角缓缓弯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不过,还好我的雪舟没有变,还在这里等我。”他松开杭雪舟,笑意吟吟地上下打量,“好像瘦了,是不是想我想得?”
杭雪舟不自在地别开脸,然后微微点了下头。
“嘻嘻,现在我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是先前说好的,离开雪国,从此天南海北自在逍遥。
哪料,杭雪舟道:
“我不走了”
笑意僵在脸上,像是听错了,不确定道:“你说什么?”
杭雪舟垂下手臂,脸色看上去紧张又惧怕,张了张嘴巴,说:“我要留在雪国,不能跟你走了。”
“这……为什么?”君玉染难以置信道,“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什么。”
语气里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杭雪舟道:“我是个叛徒,要留下赎罪。”
“……什么?”
“你中了蛊,只有渡雪时可以救你。我听从渡雪时的安排,出卖将军白霆、救走娆夫人,如今酿成了大错。我的初衷是为了你,看到你没事了,我很高兴,现在雪国因为我的背叛受难,我不能一走了之。”
君玉染张大嘴巴,惊道:“这些,我都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杭雪舟收剑入鞘,转身就要走,
君玉染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没有你跟着我,我能去哪里?你要留下,我当然也要留下的。”
杭雪舟的脚步停住
“你在这青丘陵等我,我就不能等你吗?……等雪国的事了了,我们再一起走。”
这时候,杭雪舟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多谢,我……我只任性这一回。”
君玉染嘀咕:“这算什么任性……”
随之走上前,拉起杭雪舟的手,道:“走吧。我赌输了,要去解剑山庄当说客。”
“……?”
“宣于唯风找我,说你不会跟我走,我说会。然后我俩打赌,赌如果我输了,我就要说服君殊对付沈英河。呵,真是怪哉!我跟君殊还结着仇,怎么可能说服他?”
杭雪舟却没有听他说什么,心思都放在了那只被牵着走的手上。
这一天,一个拥抱、一个牵手,足以让杭雪舟回味无穷。
解剑山庄
“我从没想过我还会回来”
君玉染坐在青藤架下等君殊,邻近年关,处处张灯结彩。他身子骨正弱,受不得寒冷,身上罩了一件及膝的青白色斗篷,兜帽缀了一圈儿狐毛,整张脸都掩盖下毛茸茸的兜帽里。
“我当时没意识了,不知道谁救了我,醒来时也没看见人。哎,我还想着谢那位恩人。”
君玉染这次回来似乎格外话多,像只雀儿叽叽喳喳个不停,生怕漏掉了什么。杭雪舟则自始至终认真听着,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聊了一会儿,看见君殊缓步走来,停在庭前的一株海棠花树下。
君殊道:“许久不见,可安好?”
君玉染哼笑:“不好。你事事压我一头,我怎么会好。”
君殊一笑置之,如今他已是解剑山庄的庄主,气度、修为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眼下君玉染句句带刺,竟也激不了半分。
君殊越是气定神闲,君玉染看着越发心浮气躁,藏在袖中的毒针恨不得刺瞎他的眼睛,看他还是不是这派淡然处之。
君殊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找我。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君玉染直截了当:“当说客。将军白霆被囚禁在宫里,沈英河要逼宫救人。你去阻止沈英河,事成之后,赤卫军有重谢。”
“可是……”
“可是解剑山庄有训,庄内子弟不得插足朝堂?——哼!我只是充当个说客,你帮不帮这个忙,于我没有任何益处。我也没兴趣知道。杭雪舟,我们走。”
君玉染连虚与委蛇的虚礼都不屑做,仿佛二人关系真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水火不容。
离开时,君玉染回头忘了一眼,忽地想起,那时与他初见,便是在这海棠花开的庭前。
君玉染道:“我真不懂君殊,先前我事事都要同他比出一个高下。每次找他切磋,不论寒暑雨雪,他都会应下。其实,如果他、但凡他多理我一点点,不要每回都是‘承让’这两个字堵我气我,我也不会这般……”
杭雪舟认真听着,听到最后,手心不自觉捏出了冷汗。
临走前,二人回居所看望大白,那只小猫儿越发肥了,正窝在蓬软的垫子上舔爪子,黄狗趴在一旁睡得香甜,唯有那一只灰猫儿探出窗户张望,咪呜咪呜叫唤,叫声细弱可怜。
君玉染忍不住弯腰抱起灰猫儿,那猫儿立即活泼起来,尖尖的利牙咬住胸前的衣服,又去啃他的手指。
与此同时
王宫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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