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出门前单祁烨特意叮嘱的。
“童儿莫怕,大哥他不会卖了你的。”单御燕笑道。
单祁烨伸手顺了顺单念童如缎光滑的墨发,道:“若是要卖,也是卖了祗燕。”
单御燕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大哥,不必如此绝情吧。”
单祁烨不动声色地说道:“那日一个名叫媂缇的女子来府上寻过你。”
单御燕心口一紧,一把抓住单祁烨的衣袖:“大哥,你告诉她什么了?”
单祁烨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指,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希望,我告诉她什么?”
单御燕神情迷惘,安静下来,一言不发地坐在马车的一角。
距离他从鄞州逃回家已有个把月了,在这个把月里,单御燕时常会去海棠苑,有时看着童儿,他时常会觉得,他的幺弟仿佛又回来了,就这么活生生地,活在他的面前。
但他却明明白白地知道,那个喜穿红衣的少年,永远不会回来了。
单御燕回想起,他的幺弟刚刚死去时的那段日子,他的大哥单祁烨,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时常用着一副阴戾的神情,望着这座曾经开满红玉海棠的苑子。
如今回想起来,单御燕终于明白,那大概就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吧。
而如今,看着大哥用着那般柔情似水的目光,温柔注视着眼前的,与单念童神似的童儿,单御燕感觉,他的大哥,单祁烨仿若又活过来了。
即使知道,他不是那个人,却依旧死心塌地,这是单御燕所不能理解的。
但他选择祝福,他希望这个姿容艳丽的懵懂少年,能带给单祁烨,一生的温暖。
单御燕能看清旁人的爱,却看不清自己的心。
对于马芙娅雁媂缇,他有着倾慕,崇敬,但唯独,没有爱。
那个在亡魂刀剑上舔血的女子,有着他所不知道的过往,有着他所崇敬的高傲,有着超乎常人的对爱的渴求,但是单祁烨却不敢去爱她。
马车终于在一座青灰石砖砌成的建筑前停下,单祁烨抱着单念童下了马车,单御燕尾随其后。
这座孤零零的建筑,仿佛独立在全城普庆新年的节日气氛之外,通体青灰的色调和尖利的屋檐使得它透露出几分萧瑟和阴森,数只停在那尖利屋檐上的乌鸦受惊飞起,略过数点黑影。
单念童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周围传来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把脸埋进单祁烨的怀里。
冰冷的玄铁由两名守卫打开,铁链枷锁在地面上拖动的声音,回荡在空落落的幽深的地牢里,那仅有数点火光照明的昏暗地道,一直通向地牢的不见天日的最深处。
单御燕跟在怀抱着单念童的单祁烨身后,深寒的地牢里腐烂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恶心。
终于在倒数第二间地牢中,单御燕看见了,那个饱经摧残的身影。
被拷在刑柱上的董瑞早已不复往日威风,发冠散乱,衣袍落魄,连日的不眠不休的酷刑折磨使得他脸色蜡黄,曾经总喜欢笑着讥讽旁人的嘴唇干裂。
单御燕险些没能认出来他,这哪里还是那日画舫上对他冷嘲热讽的董家世子。
单御燕有些惋惜地说道:“董世子,看来不能说是别来无恙了。”
董瑞有些费力地抬起脸,望见单御燕的脸,神情马上怨毒起来:“我最后悔的事,便是当日我没有一剑杀了你。”
“祗燕虽知道董家私贩官盐之事,但却并非是他检举揭发。”单祁烨冷漠地说道,“哪怕杀了他,董家依旧躲不过满门抄斩。”
“是你?”董瑞望向单祁烨,“我董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单祁烨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地牢中:“董家确实与我无仇,但,你不是。”
董瑞一脸愕然,却见单祁烨怀里的白衣少年抬起了脸,转向了他的方位,董瑞原本愕然的脸上马上浮现出惊慌和恐惧,嘴唇颤抖起来:“不不不,不可能。”
白衣少年虽然被黑纱蒙住了双眼,但那张森白却美丽的脸,却是董瑞的梦魇。
在青山书院时,他曾多次欺辱那个拥有这般容颜的少年,但在少年梦中,董瑞又曾无数次将他压在身下狠狠玷污,那个叫单念童的少年,伴随了他的整个年少梦呓。
终于,在四年前的中元那日,他狠狠摧毁了他年少的春梦,在几近疯狂的施暴后,他生生挖出了那个少年温热的心脏。
那时,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与满足,但这快感仅仅持续了一夜。
在剩下的日子里,每每午夜梦回之时,他便会看见,单念童身着祭袍,血淋淋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空落落的胸膛里没有心脏,那张贯穿少年春梦的容颜,更是成为了董瑞的梦魇。
董瑞开始变得越发暴虐,他用尽狠毒的言语去刺痛李阜的痛楚,唯有看见李阜的脸上浮现出与他同样的痛苦,董瑞才能感觉,自己的恐惧稍稍缓解。
如今亲眼看见梦魇中的容颜,活生生的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董瑞只感到无尽的恐惧。
“他死了,我杀了他,他死了,我杀了他,他死了……”董瑞惊恐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哥哥……”什么都看不见的单念童听见董瑞近乎疯狂的声音,感到有些害怕,伸手揽紧了单祁烨的脖子,紧紧把身体贴近单祁烨。
单祁烨在他的额头上温柔一吻,却用低沉而冷漠的嗓音说道:“挖了他的心。”
单祁烨伸手一指,鬼将攸宁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地牢里,以一种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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