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感到再次被愚弄的作家皱起了眉。
“我没有开玩笑。”紫色的眼眸平静地凝视着对方,带着融融的暖意,像是雪夜窗前的灯火。
“——你这么好,理应得到想要的一切。”他说。
“……真好笑,”沉默良久,青年松开了身侧紧攥着的拳头,“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打动我吗,雷狮?”
“怎么,”眉梢一挑,年轻的公爵大人目光微闪,“决定今晚要在这儿留宿了吗?”
“您、多、虑、了。”
☆、r 17
“……一直以来,我都立志做一个正确的人。”骑士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无奈,“可是雷狮,唯独在面对你时,我却连辨明是非都难以做到。”
青年将杯沿贴近下唇,却只是轻嗅着水汽中乳品特有的软香,“我被一种奇异的力量吸引着喜欢上你,简直就像个沉湎于恶习的小孩子。但生活总要教会每个人远离恶习,所以我也决定远离你——就像此前做出每一个正确的选择时那样。”
“……我很惊讶。”
“我也一样,在我发现此前的所有‘远离’都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时。”微挑的尾音带着自嘲的调侃,“我并非没有经历过生死,可那天,当我从马背摔落,枪尖切断我的头发刺入土地时,那唯一被记起的心有不甘却只与你这‘恶习’相关。”
“什么时候,你……”陷入掌心的指甲将皮肉刺得生疼。
“所以第二天我就向你宣誓了,还顺便挫了挫那位骑士朋友的锐气。”
“你不怕为错误的选择后悔了吗?”他踱步至对方身侧,撑着桌沿半俯下身体。
“后悔都是明天的事,”作家先生此时倒是一脸轻松的表情,“那时候哪知道还有没有用来后悔的明天,暂且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那现在呢?”
“嗯?”
“你会后悔吗?”雷狮注视着那双漂亮青蓝色瞳仁,“我的骑士。”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会去做海盗。”指尖轻叩着桌面,“届时在下便不是骑士了,闲下来正好继续写我的书。”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男人的抗议尚未说完,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亲吻堵住了剩下的所有言语。
短暂的呆愣后,他抬手抚上对方的后颈,迅速地反守为攻,加深了这个吻。最后他是被青年揪着发尾扯开的,后者湿润着发红的眼角急促地呼吸着,泛着水光的青色双眸恨恨地瞪视着对方,却只令人愈发心猿意马了起来。
“你想憋死我吗?”抬手扣住某位意欲再次靠近公爵的脖颈,安迷修怒道,“别得寸进尺。”
“怎么会憋死?”雷狮皱眉争辩,“又不是只能用嘴呼吸。”
“……”短暂的沉默后,青年抿唇以鼻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闭嘴。”他咬牙切齿道,脸颊微红。
“你不会是……”忘记了还能用鼻子呼吸吧?
“先好好考虑怎么处理那位教皇吧,”作家先生挤出一个假笑,“我们后会有期。”语毕,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
“……”
不过月余,那位“反叛军”的首领便已率军回到了封地。在他府邸等待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受邀”而至的圣父大人。一如他所许诺的那样,整个公爵府为教皇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不过是在两方达成了若干协议之后。
于是,受托辅政的第四年年初,那位公爵终于如约履行了誓言,为他的国王捧回了那个神圣的权柄——
从此,教廷再无权干涉本国的王位继承,选举全国大主教的权力也再次被交还贵族议会,国内的所有修道院与教士们被置于王权的监察之下,并须按律纳税。而被俘来的圣父则被长期安置在了公爵府,并开始于此处理一切宗教事务。这是与教权数百年的争斗中,王权势力首次获得如此巨大的胜利。
他的壮举无疑在整个创世神信仰的西方大陆引起了巨大的震动,而当时的人们所不知道的是,这场对神权统治者的囚禁还将持续近百年。
而那位早已被恢复了一切权位的摄政王,却在安顿罢战后的诸多事宜后,毫不留恋地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政务负累,走向了那艘停靠许久的海盗船。
“真的要走了吗?”身着便装的小国王双手揣在侧兜,表情少有的有些伤感,“就带这么点儿东西?”
“不然呢,”马靴踏在码头的木板上,吱呀作响,雷狮偏过头撇了撇嘴,“带上必需品就够了,其他东西大可以到海上捞现成的。”
“缺个人也没关系?”初春的海风仍旧算不上温和,少年缩了缩脖子,将小半截下巴埋进了绒绒的毛领中。
“说到那家伙,”男人视线扫过对方,“我希望您当初没有参与任何帮他跑路的活动,我还从未托你办过什么……”
“喂,明明就是你自己把人气走了,别想随便推卸责任,”嘉德罗斯不悦地反驳道,“有能耐你倒是把人找到抓上船啊。”
“我怎么了?!”那位公爵闻此,却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得几乎跳脚,“为了他求着那老头子去翻一百年前旧账的人是谁?煞费苦心地帮那位骑士团团长翻案的人是谁?不惜改革出版政策给他的书解禁的人又是谁?”
“那时候人早跑了,也许你该想想之前做了什么。”
“……那些边境的雇佣军始终是个隐患,我也是……也是不得已。”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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