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这样的提议,也太让人感到奇怪了。只不过他心里对这个男人一直是抱着点愧疚的,是他曾经放弃了这一段友情,要不是宋长乐那麽凑巧地转来他公司,两个人或许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当时坐在对面的男人表情很复杂,有点开心,又有点挣扎,还带着点期待似的抿紧唇,最後几乎激动地喊出来:“好!过会就去找房东!”
等宋长乐第二天就带着行李箱搬进江霖家时,江霖才觉得真是祸从口出,竟然就这样成了合租的关系?!
可看着对方兴奋的表情,想要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住一起了。
江霖和宋长乐是因为一起学画画才认识的,那时候艺考还没那麽热门,辅导班的老师到学校里来招生,一开始大家都一窝蜂地涌去听讲座,也不乏热血冲头的嚷嚷着要学画画,可最後通过基础考试再通过家长老师那一关的,总共就不到二十人,江霖和宋长乐就是其中两个。
江霖从小喜欢画画,本来没这一出也就死心塌地地读书了,可机会一来,就好像点燃了那根蓄势已久的导火线,轰的一下就爆炸了。无论江父江母怎麽劝,他都铁了心地要一条道走到黑,无奈,家长也只好由了他,条件是文化课必须管好,於是这事就这麽定下来了。
至於宋长乐为什麽会去画画?江霖也不知道,那时候他们俩压根不认识。
一个在一班,一个在八班,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大概连走廊上擦肩而过的几率都不多,可偏偏就在这十几个人中相遇了。
好巧不巧地,还被分到了一个房间。
辅导班有专门的教学楼和学生宿舍,所以他们学画都是要住那儿的,相当於全封闭了,宿舍是四人一间的,条件还不错,不过人员一调配,就发现多出了两个男生,辅导员大概怕不同学校的住一起尴尬,索性就给了这两人一个房间,谁知道这两个人也是不认识的。
刚开始那一个星期,江霖和宋长乐总共没讲过十句话,比起外向开朗,两个人都是沈默话少一头扎进自己世界的人,吃饭上课出门什麽的全各管各,回宿舍了就洗洗倒头睡,谁也碍不着谁,甚至连对方究竟长什麽样,他们都没仔细看过。
直到有一次江霖在阳台上速写,一根细长的手指就伸了过来,点在他刚画过的白纸上。
“这儿,画得不对。”
“嗯?”
江霖当时差点被吓得笔都扔了出去,他一回头,就看到矗立在阳光中的男生,在阳光的照耀下,他被那张几乎发光一样的脸刺得眼睛疼,然後就看到那张脸又低下来一些,直到被阴影遮住。对方又重复了一遍:“这儿的透视不对。”
这是江霖第一次仔细看宋长乐,细碎的刘海贴在脑门上露出下面英气的剑眉,双眼皮,挺拔的鼻子,微微下垂的嘴角,以及……下巴上微微冒出的青色胡渣,他甚至能从那张早熟的脸上闻到扑面而来的爽肤水的薄荷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会看那麽仔细,等後知後觉地在对方瞳孔里看到自己呆楞的模样时,才猛地低下头,半响後又讷讷地抬头问:“那应该怎麽画?”
那个午後,两个男生在阳台上度过了一下午,直到夕阳下山,才都意犹未尽地进屋,然後一起去吃了晚饭。
所谓男生的友谊建成之路,其实简单得让人……捉摸不透呢。
原本以为宋长乐会是个严肃讲不到一块儿的人,没想到意外的脾气好,很多时候到成了江霖是被照顾的那一方。
两人一起画画,一起去图书馆,互相督促背折磨人的英语单词,在无数个凌晨埋在成堆的卷子里睡着,早上互丢闹锺,晚上下课後去校门口来几串鸡翅年糕,永远并排坐在画室的最角落里用着一副耳机,分不清是用了你的铅笔还是我的颜料,约定好一起考美院,甚至连高考後的远行都在一点一滴地计划。
可是那时没有人知道,五百多个日日夜夜过去後,彼此的人生轨道硬生生地将他们俩分开并且指向不同的方向。
“江霖!我的毛巾杯子放这了啊!”
“啊?啊!”回忆被男人的喊声打断,江霖定了定神往厕所走去。
几个平方大的厕所根本挤不进两个男人,他只好站在门口看宋长乐弯着腰在里面来回地转身,原本空闲的架子都被他摆满了洗面奶、剃须膏、爽肤水等等。
“喂……你一个男人还用这麽多护肤用品啊?”
“嗯?”宋长乐抬头看了他一眼,突地露出一个坏坏的笑:“不然我的皮肤有这麽好?你摸摸!”说着还真的抓过江霖的手放在他脸上摩挲了两下。
江霖被那皮肤的触感激得头皮都有点发麻,但出乎意料地没有松开,甚至重重地捏了两把。
“啊痛!肿、肿了……!”宋长乐皱着眉喊,却按住江霖的手不让他松开。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笑得弯起的眉眼上,一如十年前的那个午後,江霖心里暖暖的也由着他胡闹。
想要把以前那些未完成的梦想补上,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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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霖,起床了。”
“嗯……”
“快点!再磨蹭要迟到了!”
“呼……”
“……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啊……”
“嗯……嗯?!”江霖猛地睁开眼,看着离自己不到一米的男人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啊,是宋长乐,他们现在住一起。
他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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