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歇一阵子,随后便到。浮笙只想,反正也是出去,不如去逸清家里看看?却又怕若晓诈寝,特意陪他回去,等了一炷香有余,只听那人气息均匀,眉眼放松,似是真安歇了,才安心出门,悄悄取了药方,去医馆配了几服,送到逸清家里。
敲门敲了好几回,逸清才来开门,还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浮笙作了一揖,道:「师叔,江宁府一别,别来无恙?」逸清道:「阿浮怎在这儿?快入屋再谈。」又放下那小姑娘,指他去花园道:「颍儿先去玩耍,爹爹一阵就来。」便请浮笙入偏厅。
两个寒暄一阵,逸清见那浮笙言语间似有所求,又看他抱着一大包药,问道:「阿浮,见你面有难色,所为何事?」浮笙道:「其实我是来寻我师兄沉鱼,未知师叔可见过他?」逸清道:「这些年都未曾见过。」浮笙料他此言,只一声轻叹,将那几大包药交予逸清,道:「师兄如今独个儿颠沛流离,说不定过段日子,他便会来寻你。怪我当年莽撞,害的他颜面扫地,如今只盼他服药后病情好转,也教我良心安乐。」
逸清接过那药,闻了一问,只觉甚是熟悉,问道:「鱼儿这病还未治愈?」浮笙不语,只是叹气,眼泛泪光。逸清见状,也明白了九分,便不追问,便道:「阿浮你放心罢,师叔既应承你,定必送到他手上。」浮笙即时谢过逸清,也怕耽搁的久,便要起身告辞;出到门口,还不安心,又交代道:「是了,师叔若见到他,只与他药便好,切莫说是我拿来。」逸清随口问道:「为何?」浮笙道:「他如今恨我入骨,只怕他晓得是我,不肯服药。」便谢过逸清,匆匆离去。
浮笙一举一动,都教若晓看的一清二楚。若晓早已怀疑,若那沉鱼只是个仇家,那使得日思夜想?同他打探沉鱼下落时,也听了不少轶事,说这沉鱼同浮笙本是青梅竹马,后因同门反目,各自叛出师门,分道扬镳。虽说二人分别多年,斩断情根,谈何容易?这所谓师兄,十有八九是旧情郎!当下计上心来,此处暂不点破。
又说沉鱼落雁二人。这沉鱼不过要送书,为何急急起行?原来另有因由。话说这落雁年岁渐长,生的越发是玉树临风,眼见他体格日长,声线渐粗,也不好再扮女子,沉鱼见风声已过,便允他着回男子装束,又送他去学堂读书。
这落雁也不肯着粗布衣裳,好歹等到沉鱼带他去买男装,便专挑贵的买,反正是叶决的积蓄,逝者已矣,何须同他省钱?左挑右拣,才相中顶鸦色素缎头巾,一领嫣红素绢帖里,一领松花绿莲纹花罗道袍,统统穿戴起来,手执描金小扇,煞是意气风发,竟有几分似当年蟒袍束带的皇子。莫非时隔多年,他仍留恋宫中荣华,想再当一回王爷不成?
只听落雁问道:「师兄,你看我这身如何?」虽然流落民间多年,但眼前这落雁,好歹是个王爷,虎落平阳仍是虎,不过稍事装扮,已自有一番贵气,教沉鱼更是倾心;爱慕之余,又觉自惭形秽,此番一时失语,好一阵才应道:「好看。」连那掌柜亦禁不住道:「小官人气宇轩昂,想必非富则贵哩!」落雁即作揖道:「赵某不过一介草民,受不起掌柜此等谬赞。」
沉鱼听之不禁一惊,这落雁言谈几时变得如此老练?此时落雁亦自觉失言,赶忙拉着沉鱼撒娇,道:「师兄,那便都买了?」沉鱼道:「雁儿欢喜,只买便是。」那落雁听的心花怒放,当即通通买了,也不换衣,就此穿着出门,一路春风满面,独自行在前头,将沉鱼远远甩在后头。
沉鱼见此,只觉这落雁有异;明查暗访之下,果不其然,这落雁在他跟前,扮的乖巧可爱,外人所见,却是另一番光景。原来他日头读书,夜晚以共读之便,同些狐朋狗友去瓦子勾栏,风月之地,真个是乐不思蜀。落雁出手阔绰,言谈风趣,加上生的又俊,甚是得人欢喜,居然在这烟花之地,成了个小有名气的公子哥儿。
一日落雁迟迟未归,直到夜深,沉鱼等的困了,倚在床边憩了好几回,将近子时,那落雁才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虽然他已洗过身子,换了衣裳,仍依稀闻得一身酒气。落雁关了门,才见沉鱼未歇,当下心里一惊,抢在沈鱼训他之前,凑过去悄声道:「师兄,我方才见到我爹。」
沉鱼惊的一身冷汗,急问:「在那里?」落雁道:「青楼,同那名妓李师师一道。」沉鱼又问:「他认得你么?」落雁悄声道:「不认得。他身旁有个叫高俅的陪着吃酒,那高俅吃了一阵,便托辞行开了,留的他同师师在厢房里,咱家怕他发觉,于是……」
沉鱼听到这儿,才觉不妥,问道:「雁儿怎独个儿去此等地方?」落雁这才支吾道:「我……我才不是独个儿去!咱家最近识了些朋友,常常一同读书,刚好有一个生日,便一齐去……见识一下。其实我本来不想入内!是我在门口看到爹爹,一时思亲心切,才……」
这落雁不善谎言,一举一动,教沉鱼看的明明白白。正所谓近朱者赤,若落雁同些浮浪子弟厮混,长此下去,染得一身恶习,那还得了?便追问道:「都是什么朋友?」落雁迟疑片刻,才道:「都是些书香门第,绝不是坏人来,师兄放心便好。」
沉鱼见他刻意隐瞒,真真想骂醒他,却怕越骂他越不听,便作罢了,只说了几句无关的话儿,教他少饮早归云云。正好这段时日,梅谷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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