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哥下了封口令,严禁将钱被抢一事告诉鸡姐,不想再多让人担心。
鸡姐听闻赎身钱又涨了三百,气得直拍桌子,脾气发完,继续扎到厨房,给仨孩子炖小鲫鱼汤。
次日,兰馆炸了窝,居然有个金主包了灵芝的出场过夜费,那金主吩咐下人来办的,包场费打赏出来,亮瞎了兰姨的眼睛。
兰姨的心里各种欢喜,还好前日沒让灵芝赎身,今日就有大金主上门,差点错过。
灵芝一扫数月来的晦气,真是扬眉吐气了,狠狠的折腾了一番,嫌气脂粉差,又说衣裳旧!
兰姨吩咐,全部换新的,这才将人打扮出来送到金主的车里。
车走远了,几个当红的小倌还在纷纷议论,也不知是哪位金主,怎么兰姨不推荐他们去侍候。
兰姨借机教导他们几个:“你们学学灵芝,闷声发大财,大金主指名点她!你们这几个半壶水叮当响的,也没见这么大金主来点你们出场。”
几个小倌又问金主姓名。
兰姨道:“只知那马车是首富程府的,来给赏钱的,是程府大管家,至于金主姓名,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去猜吧!”
众人面面相顾。
☆、首富门客
灵芝被安排到偏房,当她知道是程卫点了她的场,并不明白是为何。
富豪都喜欢新鲜,尤其喜欢清倌人,像她这种色衰过气的,还有一身病的小倌从来不正眼相看。
程卫过来时,灵芝看了一惊,这般贵气的人,怎么会点她的出场?
“灵芝只是你的艺名,听说你单名一个孝字,家里排行第二,义是你的弟弟?!”这是程卫开口问的第一句话。
灵芝觉得程卫不但长得帅,而且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若他还是个清倌,一定会爱上这个程卫!但他阅人无数历尽千帆,加之重病在身,已不会再动心了。
“回程老爷的话,灵芝自入风尘,早与家人断了联系,记不得那么多了。”
程卫笑了笑:“今晚找你来,就是想向你打听义的事情。实不相瞒,我看上他了,想多了解他的事。”
灵芝听他这番话,暗叹自己生不逢时,未能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这样的妙人。
“回程老爷的话,我四弟其实身世可怜,是个苦命的孩子。”
程卫点头,让他继续说。
“四弟非我亲弟,也不是鸡姐的亲生儿子。四弟的生父乃当今五大夫王叠大人。当年王大人买了个匈奴女子为婢,后令那婢子怀了孩子,那孩子就是我四弟。”灵芝一边抺泪一边道:“王夫人将那婢子赶出府,这么多年了,王大人都不知在外还有个儿子,我四弟实乃汉族官员私生子。”
程卫又问:“你和义之间的感情如何?”
灵芝温和地说:“我四弟品德纯良,性情高洁,自是不屑与我往来的!不过我不怪他,我卖身入风尘,已是自甘墮落,非他薄情,而是我寡义。”
“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问他十句话,八句回答都是假的。我还道他这性子朝了谁?”程卫继续说:“刚才你回答我的都是假话,五大夫这个官衔是前朝的,本朝不设这个官职,自然也没有这个王大人。你说他不屑与你往来,实则他常来找你,我亲见他昨日带钱去兰馆替你赎身,后来没谈好,被人追敢了几条街。”
“什么?!”灵芝一惊:“都叫他别想替我赎身了,真是笨,我说过死也不离开。笨死了。”
程卫:“你不必替他编排什么官员私生子的身世,我看上他,自不会嫌弃他出身低微。就算他被人弄残在街上乞讨,我若遇上他,也会把他带回府中。”
灵芝有点蒙:“程,程老爷,您这话真有趣,您看上四弟不过想换个囗味尝尝,说得跟缘定三生似的,好可笑哦!”
程卫静寂了许久,表情落寂道:“别说缘定三生,我与他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灵芝:“……”
程卫叹了囗气:“换个交谈方式吧!我替你赎身,但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为何要告诉你?!”灵芝:“给我个理由!”
“因为你已病入膏肓,而且时日无多。你就不想将此生苦楚讲出来吗!?”
灵芝有些感激地看着程卫,好像自己的身世受到别人重视,显示出了喜悦之情。
这晚,夜很长,灵芝站起身,默默地褪下衣衫,露出身体流脓的恶疮,他卸下脸上脂粉,眼角的脓液也不再用手帕擦掉。
他说:“程老爷,我以全身恶疾为证,诚实地讲我的故事。”
灵芝的祖先随高祖皇帝自平定天下之初就放弃塞外生活,南下中原定居。
他小时候与所有匈奴遗民的小孩一样,生活方式沒什么不同。
高祖皇帝立国之初,是极欢迎异族人来大汉定居的,那时也有不少汉人去塞外定居。因此中原这片土地上除了汉人为主,还有少量匈奴人,胡人,鲜卑人,南蛮人等异族。
异族与汉人结婚,生下的后代与汉人小孩一起读书长大,汉人也视他们为异性兄弟姐妹。
直到汉武帝登基,这个平衡被打破。
武帝提出“编户齐民”,要求登记户籍,民族,血统等都要记录详尽。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毕竟大汉朝强盛繁荣,万邦来朝,一直都是极度的开放与包容。
却未料到,但凡户籍登记时如实填写了祖籍的,所有异族人都被自动划为二等民。
武帝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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