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才刚被他打开,江清远就粗暴地一把推开了门,门板擦着温凉的鼻尖旋过,重重地撞在了旁边的墙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显然,江清远并没有丝毫坐下来跟他寒暄一下的意思,十分失礼地不请自入,整个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到处寻找,神情阴沉得吓人。
虽然被冒犯了,但温凉也算是早有准备,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只冷眼看着江清远翻找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直到看着对方焦躁得甚至想要掀开被子来寻找的时候才冷淡地说:“别找了,你觉得他想躲的话会躲在这种地方吗?”
“如果你刚才没有在我这浪费时间,说不定本来还赶得上的。”一边说着,温凉一边从手机里划出一张机票订购记录,反手将其举到江清远面前。
屏幕上的机票起飞时间是十九点三十分,而现在也恰好是十九点三十分,一向容易晚点的飞机这一次却准时得出奇,订购记录下方出现了航班已起飞的备注。
江清远没有说话,只死死地盯着那寥寥几行信息,仿佛看到了什么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
然而温凉并没有耐心地等他接受现实,而是猛地把手机砸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随后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江清远的衣领,被怒火激得眼睛泛红,一改平日在人前的温和:“他已经走了,那现在该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问题了,我他妈想跟你打一架很久了!艹你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喜欢了快十年的人你说抢就抢说气走就气走?!”
“既然想要孩子为什么还一直缠着他不放,你以为他跟你以前玩过的人一样玩腻了扔了也可以吗?!”
“我没有!!”江清远本就是强压着情绪,如今在温凉的带动下也没办法再保持冷静,同样愤怒地低吼道,“孩子不孩子跟我没关系,我有病我犯贱这些我他妈自己都知道,我去当面跟他道歉,你现在滚开!”
温凉简直是气笑了,抓着江清远的手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你还以为你能找得到他?你以为顺着航班找过去就能找到人?现在就连我都不知道能去哪找他!反正也是没用,还不如留在这陪我打一架,省得两个人都憋了一肚子气。”
说着,温凉不由分说地抓着江清远回到宽敞的客厅,出去时还发泄般的一脚踢上了卧室的门,门板在合拢时发出令人耳膜泛疼的巨响。
两个同样在气头上、又本就看彼此不顺眼的男人真的就这样打了起来,双方都彻底红了眼,野兽似的厮打在一起,每一拳每一脚都下了狠手,像是恨不得把对方活活打死在面前一样,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满身都是淤青。
就像唐曜昀曾经某次说过的一样,真要打起来温凉确实比不过以前常去地下格斗场玩的江清远,到后面几乎是被抓着头发按在地板上殴打,他却毫不服输,猛地发力将江清远也扯得倒下,两个人滚在地上打成一团。
最后两个人都没了力气才不甘心地休战,各自占了一边躺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休息,江清远默不作声地躺在那,心下无比后悔一时冲动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正打算强撑着站起来去机场等下一班飞机,就听见温凉突然笑了一声。
“哈哈我不信你没查过唐曜昀的资料,但是你好像什么都不了解,也就是说你那时候根本没有仔细看吧。”他讽刺道,声音中又带着深深的疲惫,“所以你才连他为什么要走都不知道。”
江清远猛地转过头,目光冰寒地看着温凉。
然而温凉对这可以刺入骨髓的视线不予理睬,只闭着眼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我自认为从小到大都说不上多幸福,你应该也是,但我认为唐曜昀过得比你和我都要痛苦。你多少应该知道他跟包括母亲在内的家人关系都很差,但是你肯定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代孕、或者说是一切形式化而没有太多实际意义的东西——他自己就是因为代孕才被生下来的。”
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只不过是想让他感到痛苦而已。
明明非常清楚地看穿了这一点,但江清远依然不可抑制地感到浑身冰冷,如堕冰窖。而那边厢温凉还在继续讲述着唐曜昀的过去,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恶意,仿佛刀子般一点点地将他凌迟。
“他的父母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的母亲被确诊卵细胞活性过低,极难受孕,而他们二老都是较为传统的人,理所当然地认为传宗接代是件必要的事,于是就有了唐曜昀。卵细胞是由代孕方提供的,也就是说他跟他的母亲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是因为这个他的母亲才逐渐变得神经质,越发难以将唐曜昀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到了最后甚至把他视作配偶出轨的产物,整日整夜地跟他的父亲吵闹,最后因为重度精神分裂而跳楼自杀了。相比之下他的父亲其实对他还可以,只不过在妻子没日没夜的无理取闹下也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他,后来也因为脑溢血去世了。”
“我没学过心理学,不能像唐曜昀那样把人分析得很透彻,但即使是这样我也看得出来,他把自己的诞生视为一个荒谬的、由愚昧顽固的思想引起的错误。”在说这一句的时候,温凉的拳头松开又握紧,双眼紧紧闭着,仿佛同样在为此感到悲哀,“他拒绝代孕,是不希望自己亲眼看着另一个错误重演。你也该知道,他其实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冷硬的人,如果你是因为真心喜欢孩子,他也不会真的拒绝到底,可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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