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仅有一子单传,因此这忌日也不似别家车水马龙,反倒是有些冷清。
大殿中央,一身素色锦衣的少年端端正正地拈香在佛前拜了一拜,将燃着袅袅青烟的香枝插入佛龛前的博山炉中。一旁的住持恭敬地上前道,“殿下可先至禅房休息片刻,稍后老衲命人送些茶水来。”
“无妨,”少年彬彬有礼地回绝了住持,“本王想在佛前呆一会儿。对了,”他向身边跟随的侍卫说,“你们也都先下去吧。”
住持喏喏出了大殿,两名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退了出去。
大殿里只留下少年一人。这样很好,他难得有独处的机会,自打出生起,他身边就围了太多的人,却唯独缺失了最重要的人。
袅袅青烟在佛堂里升起,将他的思绪带向从未谋面的双亲。
“还是没有找到吗……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慕容续摒退了神仙府门人,疲惫地靠在胡床上。见此情形,沈殊劝道,“休息一会儿吧,你已经一夜没睡了。”
“雷火弹还没有找到,我如何能睡得踏实……”慕容续苦笑,“那或许是数十条人命。”
“一晚上都没什么进展,怎么会偏偏在你睡的时候找到呢?”沈殊边说把他推进卧室里,“这里我替你看着……去睡一会吧,子继。”
“早啊沈大哥,早啊公子。”谢准从门外探进头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怔了一下,“呃……今天……天气不错……”
看到他一脸已经懂了的表情,沈殊感到太阳穴微微作疼。自从昨天进了神仙府别院,谢准一夜之间就和上上下下混了个脸熟,还立刻改口管慕容续叫起了公子。只是他说起来不知怎地听起来有些玩笑的意味,搞得慕容续颇为不满……这样的环境下,神仙府的奇闻异事他怕是也听了不少……而且未见得是好事。
“你怎么来了?”慕容续问道,他平时便是那副冷冰冰的口气,布满血丝的双眼让他看起来更是多了点凶恶,谢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没事……只是来打个招呼……对了,相王府的法事是在哪里办?”
“伽蓝寺。”沈殊回答。
“那……伽蓝寺在哪里?”
“城北郊外……那是做法事,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而且相王府的法事是件大事,”慕容续感觉有点不妙,叮嘱了一句,“你可别想去捣乱,万一惹出什么麻烦,我和异之只怕保不了你。”
“伽蓝寺在城北?”谢准眼神一动,“现在,衙门和神仙府的人……都在城南找雷火弹,对吗?”他此话一出,沈殊和慕容续脸色皆是一变。
“怪不得那女子耳功深厚,却一开始没有发现我们……”沈殊问,“我去通知县令大人,子继,现在能叫到多少神仙府中人?”
“门人都派出去寻找雷火弹了,现在要召集回来,只怕也需要半天时间了……”慕容续咬紧了牙关,“可恶,这次竟被对方摆了一道……”
“那就传令下去通知他们,能来多少就来多少。”谢准拿起放在一边的刀,“走吧,我们先去伽蓝寺。”
独处的时间没有过去多久,侍卫便进了大殿。
“殿下,住持已经都安排好了,请殿下至禅房稍待片刻,僧人们一会就进来了。”
少年闻言,从佛前转过身来,却并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微微一笑:
“你们布置了那么久,难道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等?”
侍卫迟疑了片刻,“殿下若是想要再等等也使得,但只怕法事错过了良辰吉时……”
“只怕你们等的并不是做法事的时辰,是动手的好时机吧。”少年却并没有配合的意思,“今天早晨的斋菜里下了méng_hàn_yào,你们真当本王不知?”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却听得梁上传来一声轻笑,“小王爷好生见识……不过,教主想请小王爷去昆仑坐坐,你纵使躲过了méng_hàn_yào,只怕这鸿门宴你也是躲不过的。”
“阁下是何方神圣?”少年沉下声问。
“我不是什么神圣……”伴随着这句略带戏谑的话,一个人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少年定睛看时,却见那人身形颀长,身后背了杆□□,肤色白皙而瞳有异色,一眼望去不像汉人,倒是西域人模样。见此情形,少年倒是十分镇定,“原来如此,愗善元氏后人……阁下便是森罗教元左使吧。”
“惭愧惭愧,承蒙小王爷记得在下,”元廷秀笑了笑,“既然小王爷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么我们便明人不说暗话……小王爷是自己走,还是待我们请小王爷走?”
“多谢教主盛情,”少年不紧不慢地说,“可惜本王尚有要事在身,烦请尊使向教主转告一声,改日……”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之意,“本王必定请教主来凉州一叙。”
“小王爷可是说法事?只怕今天,先王和先王妃的法事要拖延了,”元廷秀说,“我见伽蓝寺里里外外人这些天都忙得无暇休息,便请他们‘睡’了一会……外面现在没有别人,小王爷还是痛痛快快跟我们走的好……”
他话音未落,却听得大殿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谁说外面没有别人?小爷我不就来了吗!”
尾音上翘,带着些少年人特有的活泼。话音未落,那声音的主人已出现在大殿门口。元廷秀定睛望去,见对方身量未足,一脸稚气,分明只是个小孩子,不由得哑然失笑道,“小兄弟莫不是听多了外面那些说书的胡诌,也想学人行侠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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