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竟然没有寒月刃?冯大师如果知道,只怕要生气了。”
“怎么会没有寒月刃,只是这寒月刃的位置,我还没法定。”
“你觉得火炉子的刀能胜过寒月刃?”萧景琰笑了,“这话,别说是慕容修,就算是我也不会信。”
“那拭目以待?”
“不必等了,慕容修已经进城了。”
九、
合着你也是公事。
彼此彼此。
琅琊阁的规矩,不参与朝堂中事。
那是自然。
我可是见过慕容修的——你赢不了他。
朝堂中事,琅琊阁不参与。可蔺春风的事,陈大方会袖手旁观?
原来你早就埋伏在这儿啊,真是着了你的道。
十、
这次见到慕容修,他不是一个锦帽貂裘的北燕贵胄,而像个普通的富商,还是发那种官商勾结的不义财的那种。
人靠衣装啊。陈大方摇了摇头,扭头打量身边褐色麻布衫的萧景琰。
我跟你们说,衣装没用,还是靠脸。
十一、
萧景琰轻功一般,两人窝在房梁上的时候,看得蔺晨胆战心惊,想把他团到怀里来抱着,免得他听得入神,就滚了下去。
慕容修这家伙一杯茶喝了快小半个时辰才放下面人进来汇报。
陈大方心里骂他附庸风雅,困得很,躺在房梁上就睡着了,直到萧景琰踢他的小腿,他才蹭地睁开眼睛。
“他的下落有数了么?”
“有了,城南刘家巷,打铁的。”
“确定?冯先生说他这个师兄闲云野鹤,行踪不定,你们可不要找错了。”
“我们已经盯了二十日,不会有错。”
萧景琰抬头看了一眼蔺晨,蔺晨的手指扣在房梁的木纹上,因为太用力,隐隐有些发白。
“好。”慕容修笑了,“备礼吧,我们去会会他。”
十二、
冯湘推开柴火门的时候,火炉子正在打铁。即使是冬天,还是脱了上衣,浑身是汗。
“你倒是瘦了。”
“风箱儿。”火炉子在打铁的时候能回过头来看的,大约只有他了。
“十年之期将近,我来看看你。”
“你是来看我的刀。”
“不能见人么?”
“寒月刃都拿得出手,我的刀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你还是老样子。”
“你有新的刀?”
“没有。”
“那你输定了。”
“还请师兄教我。”
十三、
从慕容修的宅子出来,蔺晨一言不发,直奔火炉子家。萧景琰脚力不如他,索性由得他先去。
刀已成。
这柄新刀刚刚淬火而出,光华内敛,寒气森森。
“这刀隐隐有些悲意。”陈大方抬起头,“你还会铸刀么?”
“方寸掌间,夺人生死,如何不带悲意。”火炉子只是凝视着这把刀。
“我没有想到是一柄袖中刀。”
刀不是剑。藏锋于袖,出即见血,才是刀的真意。
“还没开刃。”火炉子呆呆地盯着刀刃。
“不必开刃了。”
“焉能不开刃?”
十四、
“他死了?”姗姗来迟的萧景琰只见蔺晨怔怔在火炉子的尸首边。火炉子的脖颈上有一条深深的刀口,面上却带着一个诡异又满足的微笑。
这是一个局。我们快走。
十五、
来不及了。
慕容修这时候实在是得意,得意到了亲自来观看这桩江湖事宜如何解决一个心腹大患的全过程。
“慕容先生,今日一见,蔺某觉得你胖了。”蔺晨笑道。
“蔺公子真会说笑,咱们彼此彼此。”
“谁跟你彼此彼此?琅琊榜上,今年你要出局了。”
“如此好局,蔺公子都深陷其中,我以为会至少提几个名次。”
“你错了。”
“我错了?”
“琅琊榜不排死人。”
十六、
蔺晨这一生,最厌恶杀人。
他双足一点,将一个木锅盖丢给了萧景琰,自己却迎着箭雨冲了上去。
其实很少有人见过蔺晨的身手。
他手里似乎没有武器,只是潇洒地揽上弓箭手的脖子,然后干脆利索的割断他们的喉咙。
如鬼似魅。
他在笑!
黄昏的山城,残阳也盖不过血色,就在这血色里,他在笑,温柔得如同一场黄昏雨。
只有落在喉咙上,才会晓得将这雨染就的,不是余晖而是鲜血。
袖起,刀出,血落,刀入。
蔺晨的刀听见划过最后一个弓箭手脖子骨缝的声音。
“拔你的剑。”
天子剑,终于也有见血的一日。
十七、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身陷险境,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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