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盲目无脑之人,自家之人不会去算计,他与旬长清毫无感情,她出生十几年,不过才见面;如今又夺了他的东西,才会想着让她成为傀儡皇帝。
出府之际,又遇到了世子妃,看到两人同时出来,让奶娘先抱着孩子回去,自己近前打招呼,“二弟,叔父。”
一声叔父让秦立微微展颜,两人都姓秦,未出五服,而秦景语是世子妃,攀上关系也是有益之事,毕竟与旬翼攀亲家可不是易事。
他抓紧时机道:“世子妃,本相刚从王爷那里出来,先回去了。”临走之际望了旬亦白一眼,意味悠长。
秦景语自然不知暗含的意思,只是近日发生的事情她都已知悉,帝京贵妇见到她首先恭维一番,说平南王府出了只金凤凰,堪比天龙,登基问鼎。
她捏捏帕子收下了这些暗含讽刺的祝语,本想着待旬翼登基,她的儿子可以争争太子之位,她也有做太后的梦,可是半路上杀出的旬长清毁了所有的希望。
世子妃之位,终究也将保不住,别说太子位,只怕王位都会被二房夺去,她恨恨地望了一眼旬亦白,面上笑道:“二弟,我刚刚好像看见父王去了祠堂,约莫着又去悼念柳莹了。我看不日父王就会辞官了,毕竟此时新帝登基,他需放权才是,总不能让别人笑话他去抢女儿的东西。”
旬亦白冷冷一哼,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嫂子忘了,旬长清不是平南王府的女儿了,与父王与你我也没有关系了,血缘在皇权面前可是渺茫的很。”
秦景语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实在不知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为何就那般好命,竟做了皇帝,若是以后真的掌权了,会不会回头找她麻烦,毕竟当时的谣言也是她命人传出去的。不过转而想想,只要旬翼在,就不会容忍别人来动她;但是旬翼若是辞官,那她岂不是任人宰割。
她想了想,也往府外走去,无论如何,不能让旬翼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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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凝腻,风声漫漫,绿意染色了纱窗,树枝摇风,比起白间凉快了些。
华清宫外,九曲桥上,旬长清坐在了台阶上,一旁紫缙端着烛火,烛影摇辉,映得周遭如同白日,手中的书信也清清楚楚,她翻过了所有的情报后,凝眉道:“原来秦立竟与秦景语祖上有些关系,未出五服也算亲戚了。”
“二者有何关系,世子妃的母家都在西南,是一州刺史。与帝京的秦立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啊……”
旬长清挥挥手,示意她停下来,自己托腮想了许久,道:“未出五服便是一家,如此倒方便行事。”
眸色静淡,翻开了白日里的联名书,上面的秦立的名字被朱砂笔勾勒出来,更加明显了,思绪有些紊乱,她挥退了紫缙,自己将烛台放在石阶上,天色濛濛如雾,想来今夜又是无眠之夜了,如前世她在牢中一般。
不过这次她是握住权力之人,她歪着脑袋望着一旁火烛,燃着如妖媚双眸一般的殷红的焰火,可黑暗中独她可以照明。就如朝堂上一样,纵然有些手段在外人看来险恶异常,但也是解决困境的最好方法。
她既已接下这个皇位,便不会如一旁白莲般纯净,旬翼与平南王府都不会成为她坚强的后盾,她信的只有自己了,贤贵妃如今闭门不出,只怕也想锻炼她,若是连眼前之难都解决不了,如何处决日后的国政大事。
更可恨的卫凌词,竟然也避她不见,待她进宫那日,一定找她算账。
她忍不住骂了几句,可不过须臾就想念得紧,她摇了摇脑袋,尽量将那个骗子的影子赶出自己的脑袋,自己将台阶上的东西收拾好,命人将火烛拿回宫。
再回正殿时,贤贵妃已经跪在那里了,她忙将手中的东西交给紫缙,自己趋步走近,行礼唤道:“娘娘,您何时过来的,身子可好些了?”
按理,旬长清该换称呼了,但她犹如旁人般唤她娘娘,贤贵妃也无法与她计较,只是撑着她的手站起来,一些话不能当着先帝的灵柩提及,她便牵住旬长清往外走去,走至桥上,屏退了所有的宫人。
她才道:“长清,联名书之事本宫已知悉,但如何做你可有把握?旬翼此时必然不会动,但你拿捏好分寸,不能太让他没面子。”
湖面中的月亮很美,波光粼粼之色,荷塘月色,像极了民间田间之景,若是没有皇家权力的斗争,此时赏景,也会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旬长清被她牵着手,心中的不安稍稍去了些,回道:“如何行事,我已经知晓,不过杀鸡儆猴罢,震慑不安分之人,不必我出面,让平南王去做即可,眼下我未登基,手中无权,只得让他去动手。”
新帝不出面,自是好事,但是旬翼如何会乖乖听话?
贤贵妃不解,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那般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人确实很放心,她道:“先帝选择你,是不错的决定,新帝登基,朝堂上自然该换换血了,趁着眼下无人置喙,该换的就得换。”
这话说的好像衣裳,要过年了,不合适的旧衣裳该扔就得扔,才有多余的衣柜装下新衣裳。
旬长清忍不住侧眸,“您不怕我会引起群愤?”
毕竟新帝初始就这般,易引起朝臣的怒火,更何况旬长清本就让众人不服,如此一来,岂非是火上浇油。
方才神色肃然有些像帝王之样,可眼下歪着脑袋又像个求知若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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