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老头让我去找十七号藏书犯,”楚门斟酌良久,还是决定跟他坦诚。
师旷手里捻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靠近唇边,“楚门,这个人不简单。 ”
“你不同意让我去?”
师旷笑着看向他,“如果我不同意,你会听我的?”
楚门垂着眸,脸色认真,“只要你能活着,我都听你的。”
“我不会反对,而且你应该去,”师旷神色微凝,默了许久,沉声道,“这个人跟你渊源很深。”
楚门双唇微张,有些惊讶,眉头皱紧,“那你和他有仇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人。”
“楚门,你要,任何政权都有光明,也有黑暗,只要政权存在,就不可能存在绝对的信任,用权力制衡权力,用野心对抗野心。殉难者的存在,是为了制衡权力,也是为了成全野心,但殉难者本身也存在制衡,”师旷深色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异样,“每一任殉难者,都有一个宿命的对手。这个对手,对于殉难者而言,也是朋友,是知己。”
楚门没想到,这个人的身份竟然会是这样,难怪他会被师旷如此看重。
知己,朋友,宿命,对手。
这四个词,都让他无比忌妒。
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相貌普通,神情木讷的中年人,他的五官过于平凡,甚至于过目则忘,整个人的气质也没有一丝出彩的样子,跟师旷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
……
“你们认识了多久?”
“斗了很多年,”师旷有些感叹,笑道,“我一直在明,他始终在暗,各有胜负。”
“他真的这么,厉害吗?”
“任何腐败的国家,都难免会存在地下的反抗力量,”师旷不答反问,“但你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帝国都没有发现革命军的踪迹?”
“为什么?”
“五年前,他以一人之谋,坑杀了革命军三万人众。”
“他,他不是药剂师吗?”
“你知道药剂师在这个国家真正的地位吗?”
“什么意思?”
“人类的思想是最难控制的,但也是最容易煽动的,好几代的殉难者都曾努力唤醒这些人的意识,引导他们去思索,甚至高科技的城市也曾化作废墟,他们也曾在废墟上重建,但这个世界并未改变。楚门,”师旷的眼神锐利,“你真正思考过原因吗?”
“我,我并没想过这些。”
“就算有小人,有蛆虫,就算民众真的麻木不仁、自甘蜗居堕落,但还是有许多不愿惹事、却心存良善的普通人,如果你是当权者,你会如何统治这个国家,让这里成为一个思想被精密控制的国家?”
“用药剂实现精密控制?这就是奥尔科特家族真正在做的事情?”
“奥尔科特?”师旷摇头,“不过是被推到台面的挡箭牌罢了,真正在背后谋划的,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天才药剂师。这个人一直都藏得很深,但他最擅长的并不是药剂,而是谋算人心、明哲保身,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
一个明哲保身、擅长藏匿踪迹的人,为什么会将自己暴露在镜头前?
想到这里,楚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五号藏书犯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那个丫头的老师。很多年前,那个丫头才十四五岁的时候,追过她的这位老师,”说到这里,师旷笑道,“这应该是他最狼狈的时候。”
楚门有些错愕,“她竟然会喜欢他?”
从这两人的外表和年龄上来看,完全想象不到。
他想到了五号藏书犯故意让自己绑在十字架上赎罪。
他又想到了五号藏书犯赢得“性小时”券后,找十七号藏书犯签字的事情。
楚门眉头微动,“所以他的弱点,是五号藏书犯?”
“他这种人,原本不会让自己存在弱点,就算真的有弱点,也只会掩藏起来。他不会轻易动情,就算真的动情了,也不会让人察觉。五年前,他利用了他珍惜的这个学生,设计绑架了她,甚至演了一出戏,派人去强.奸她。”
“这个人,还真是冷血无情。”
“冷血无情?不,按照他当时的处境,奥尔科特反叛的立场,他如果不这么做,那她就已经死了。而五年那件事,最后的受益者只有奥尔科特家族的这位小姑娘,那块帝国图腾的玉佩,以及她唯一法定继承人的身份,都是他留给她的。他替她谋算好了一切,地位,前程,甚至姻缘。”
“她并不知道这一切?”
“是啊,他想要留着她的天真,但却没有料到,她会因此把一切罪责怪到自己身上,她会因为她父亲的作为感到愧疚,更没有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来这里赎罪。”
楚门有些触动,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他来这里的原因,接下来,他肯定要为她继续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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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楚门的问题,师旷有问必答,但却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做。
他在引导楚门去思考,去判断,去长大。
楚门想了一整晚,师旷的话,渐渐地在他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人,一个让楚门不得不将他和师旷放在同等位置去考量的强大对手。
现在,他想要算计这位天才药剂师,他必须计划着如何从他手里拿到救命的药剂,这让他莫名有些紧张。
但只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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