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我就对脏东西产生严重的抵触。什么东西脏,什么东西不脏,无形中有了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
眼下这杯茶水有些奇怪,如果是别人喝过的茶,我一定会断然拒绝,纪之楠递过来的却让我有些犹豫。
幸好他没让我为难,化完妆就出去拍照了。
我一个人又看了会儿杂志,站起来出去走走。那个小家伙把我拖到这儿,无非就是想让我看他工作的样子,去看看也未尝不可,说不定他看到我又会脸红。
经过卫生间,我进去洗手,有两个工作人员模样的男人在角落里抽烟聊天。水流声遮盖不住他们的声音,我不想听,对话内容却一字不落地钻进耳朵。
聊的是今天在棚里拍摄的某纪姓男星的上位史,说他看似单纯,实则私生活放`荡,从18岁出道以来,就爬了不少导演和资方的床,不然哪能红这么快,这部剧沈彦安的角色也是这样得来的,其中一个男工作人员用鄙夷不屑地口吻说:“试镜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从导演的休息室走出来,衣服都没穿整齐。”
我平静地关上水龙头,走出去,拿出手机查了下这部剧的演员名单。
纪之楠饰演沈彦安,没错。
我没再回休息室,路上遇到纪之楠的助理,让她帮忙带句话说我有事先走了,便直接离开。
真脏。
我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结婚发生太大变化。只不过换了住的地方,换了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偶尔会发现身边确实多了一个人。严格说起来,纪之楠挺懂事,存在感并不强,下班回去会看到他在客厅里等我,晚上我在书房办公时,他有时候会轻轻敲门,问我要不要喝茶,大多数时间都是默默在外面待着,不该问的从不多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很会讨好我父亲和魏萱,每次去秦家都会准备礼物,像平常人家刚过门的小媳妇一样去厨房帮忙,甚至我那个混账二哥拉着他要娱乐圈女明星的联系方式,他也没有不耐烦,笑脸回应。
从这个角度说,纪之楠的确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可我心里莫名地烦闷,吃完饭他被秦魏峰拉着说了半个小时的话,我走过去时正听见秦魏峰贱兮兮地问:“那个薛莹,拿最佳女主角那个,听说有很厉害的圈外金主,还换了不止一次?”
纪之楠还是微笑着:“没听说过,应该不是吧。”
应该?这种模棱两可的词听起来让人恶心。
过年后没多久,纪之楠就去外地拍戏了。我本以为他要几个月后才会回来,谁知他三天两头往家跑,有次我下班很晚,回去时屋里漆黑一片,我正寻思阿姨去哪儿了,刚打开客厅灯,就看见纪之楠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说:“你回来啦。”
他给我做了饭,两个炒菜和一个排骨汤,味道一般,我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纪之楠有点慌,问我是不是很难吃,我说不饿,站起来去书房办公。
过一会儿他进来送咖啡,我对气味敏感,闻到他身上蒸腾出来的沐浴露清香,抬头就看到他把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在勾`引我。
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他这副样子。
利益联姻,说白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搭伙过日子,生活习惯、情感需求都与对方无关,偶尔面对外人牵个手装恩爱就行了。
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的原因,他这番举动影响到了我,让我产生了一种名为“不悦”的情绪。
他问我要不要早点休息,我看见他攥着袖口的手指都蜷缩起来。
我压着脾气说“你先睡”,他又在边上站了一会儿,我合上一份文件抬起头,才发现他已经出去了。
后来他有段时间没有做过类似举动,不过依旧三天两头往家跑,拍戏就像儿戏,或者因为导演跟他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才来去自如。
想起几年前他在我博客留言说什么“找到努力的方向”,就是笑话一场。
他还是会在家做饭,手艺毫无长进,有次做蛋糕险些把厨房炸了,看到我回来吓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低着头快哭了似的。
从那以后他很少自己动手,但还是会自作主张地往我公司里送饭,有时候让司机送过来,有时候自己送。
我和他的婚姻在圈子里鲜少有人知道,知道的也不会到处说,可含沙射影的戏谑还是避免不了。
我和纪之楠出身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再加上他是个演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我们二人给大家茶余饭后提供了多少笑谈。
这天在桌上应酬,合作方其中两个人喝多了,大着舌头跟满桌人吹自己的fēng_liú史,说着说着就冲着我不怀好意地笑,问我娶个明星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又白又嫩味道好,还开玩笑说“晚上等他卸了妆再上,别认错人”,我拳头紧了又松,想着几千万的合同,终是忍住了。
未曾想刚走出酒店,就看见纪之楠迎上来,后面两个人起哄要闹,我忙推着他上车去。
他给我带了饭菜,用勺子喂我喝汤,见我喝了,笑眯眯地自己也用那勺子喝了一口。我这才注意到他脸上还带着妆,眼角上挑,瞳孔埋在阴影里,像戴着一张面具。
戏子无情,天知道他这样讨好我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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