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合金,但是却是,温暖的啊。
尚南的唇瓣摩挲着耳廓,然后,伴随着温热的吐息,低沉的呢喃直击心灵,他说,
“我在等你,渚一,一直在等你。”
第11章
尚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眸子里闪动着异常温柔的光芒,灵安望进那双眼睛,原本幽深沉静如同一汪潭水的地方此刻正因为主人的欣喜而泛动涟漪,像是星光流转,美丽且拥有着强烈的吸附力,拉扯着眼前人,一把拽住,绝不放手。
灵安有一瞬间的恍惚,那温柔的话语似乎是为自己吐露,被迷惑,被诱引,甜美而又芳香,可耳朵却真切的听到他叫着的名字是,渚一。
渚一,这具身体未来的拥有者,他的灵魄正在脑海中震动,在对这绵延千年的告白作出回应。
一阵阵的嗡鸣以及让人心烦意乱的眩晕感折磨着灵安,被紧咬的唇角渗出一丝血迹,眼前是布满关切的脸,但是,这种表情从来不属于自己。
“别咬……”尚南眼底的心疼转瞬即逝,他想要为灵安拭去血迹的手抬起又放下,神情困惑又纠结。这并不奇怪,他想要亲近的是渚一,在乎的也始终是渚一,而现在这具身体,还不是由他所爱之人来主导。
可是,眼前的蛇妖却露出让人心疼的无助表情,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被蒙上一层水雾,充满迷茫,对自己曾经所犯下的罪孽丝毫不晓,仿佛他才是那个最为无辜之人。
这样的表情让尚南感到厌恶,他侧头瞥了一眼仪器上跳动的曲线,在一刹那的回应之后,渚一的气息弱了下去,如此说来,眼前的寄生体就实在是没有任何能够让人高兴的价值可言了。
转身离开无菌室,而那个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股蠢笨气息的家伙仍然傻站在原地,“你想陪他们么?”不耐烦的语气,左肢先一步化作流态将其勾到眼前来。
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后的感应门迅速关闭,锁死,参与植入工作的人员感知到异常后所发出的尖叫晚了一步,那声音没有传递出丝毫,只能在密封空间里徒劳的回旋。
灵安尚未领会其中深意,抬起头来,眼中俱是疑惑。
面对这副模样的蛇妖,尚南突然就笑了,极清极淡地一勾嘴角,却带了点恶作剧后的调皮意味。狡猾的蛇妖,伪装得纯洁善良试图再欺骗人类一次的家伙,看到那种场面,会是什么反应呢?
因为好奇这一点,原本铁灰色的感应门在瞬间变换成透明状态,被突然用力推开的灵安由于重心不稳险些摔倒,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呼,然而站稳脚跟后,他看见前一刻才待过的无菌室内,已经被明显是毒气的东西填满,五颜六色的浓雾中,那些身份为医生或者术士的人,在扭动着,尖叫,尖叫,然而听不到。
“好好欣赏吧。”
尚南所留下的话语,像是被微风轻卷到水面上的落叶,让原本平静无波的地方泛起一圈圈浅淡的涟漪,然后,这涟漪扩散开来,一层层推进,最后激越起惊天巨浪。
灵安感觉到那巨浪拍打在自己胸口,带来剧烈的钝痛,他拼命挣扎,想游回岸边,但是海岸离得那样远。浪头将他抛起又吞噬,在这无尽的折磨之中,他感到疲累不堪,想要呕吐,胆汁都吐出来,但是只要一停止游动身体便会沉下去,失去一切生的希望。
放弃吧,不看、不听、不想,心情就会变得轻松很多,可眼前那些扒在透明墙壁上的布满血迹的手掌让他仿佛能预见自己的未来,在疯狂地撕扯着他的心脏,因为毒气侵入,他们身上凡是能挤出液体的地方都在不断冒出黏腻恶心的流状物,一直流一直流,直到将那具躯体流尽。
太过惨烈的景象,灵安被心底的某种声音催促着,来回奔跑,暴跳如雷,不断在墙壁上试图摸索出一个按键,但是没有,光滑平整,什么都没有。他捶打着感应门,里面的人也在用着最后的力气捶打着。
出入口被关闭,灵安处于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来自无菌室的顶灯,里外两道门,一道困住见识了尚南柔情一面的工作人员,一道困住灵安。他知道,就算要处决,也一定有更为痛快的方式,但这是一场戏剧,一场表演,好好欣赏吧,置办者露出绅士的笑容。
落幕了,灵安颓败地瘫坐在地上,双眼明明望着前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聚焦。履虫一般,低贱的生命,死相是如此丑陋。
什么人会为蚂蚁的死亡而落泪?嘘,藏在心里千万别说出来,就算是有一丝丝的心疼也绝对绝对不要表现出来,没人会理解的,没人会夸赞你的善良,就连蚂蚁也不见得会领情——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虚伪的怜悯,剥夺了生命之后为了寻求自我安宁而装模作样吗?
谁能保证自己绝对纯白,谁能指天发誓绝对没有伤害过一条生命,摸着你的良心,倘若有丝毫谎言就捏碎它,就像在指尖碾碎一只蚂蚁。那种触感,比焦化的头发稍微坚硬一点,身首分离,原来是这样简单的事情。
连孩童也没有资格做扔石头的那个人,反之,打着天真的名义,不如说是最邪恶的家伙。被举到高处而后用力往水泥地上砸的猫,被单手钳制用废弃针筒往肚皮里灌水的蝗虫,啊,因为蜻蜓是害虫,所以消灭它是为了正义而战斗。笨蛋,蜻蜓是益虫,我查过资料了!咦?哦,这样哈。
然而,害虫或是益虫,还不都是根据人类的利益来划分,对方却要无端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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