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已落入你的贼窝,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也落得个杀身成仁,何必要先暗地谋害我,又惺惺作态的假意救我?难不成……难不成是想反复折磨我么?”
江九秋被他说的脑中一愣,看着眼前这人“被迫害妄想”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有趣。
“你倒很有觉悟。”
江九秋淡淡的回道,声音又被面具压的有些发闷。
一句“果然如此”还未发出来,阮霁在石床上“挺了尸”:
“你还是给个痛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实在不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这般受辱!”
江九秋看着他一板一眼正经求死的样子,摘下了黑色手套,拿在骨节分明却布满茧子和伤痕的手中,边说:
“你方才都说了我是要折磨你,轻易结果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我又岂不是没了乐趣。”
说完走到了室内的一方小桌上,摆弄来时就让人烫上的酒,微掀面具尝了一口,温度适宜,看向那个江湖郎中:
“他还要多久才能下地?”
老道颤巍答道:
“恢复的好不出两三天。”
江九秋略一沉吟,看了下属一眼,那老道便被带下去了。
江九秋将酒壶从温具里提出来,走到继续“挺尸”的阮霁前,把酒壶往他眼前一递,也不做声。那人却不接,只是皱着眉狐疑警惕的看着他。
江九秋看他不接,有些不耐:
“怎么?怕有毒?不是正好遂了你想死的心意?”
阮霁也没法跟他说自己不会喝酒,只是看着他,干瞪着眼不接。
这是山寨里一个弟兄祖方酿出来的药酒,入口滞涩微苦,过喉回味却厚冽醇香,伤口疼痛的话,喝了这酒可缓解些许。江九秋这些年来受伤无数,现在倒已仿佛离不了这酒。
江九秋看着他不信任的眼神,鼻子里“哼”了一声:
“怎么?那我现在就直白的告诉你,这酒有毒,你现在倒不想死了?”
阮霁继续皱着眉狐疑警惕的看着他,心里腹诽:你也真好意思说这酒有毒,我又不瞎刚才你喝一口我又不是没看见……实在搞不懂这人想耍什么花招,反正痛快一死看来是不可能了,于是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江九秋递酒的手还悬在空气里,眨了下眼睛,随手抛出了窗外灌草。
第 3 章
接下来的几天,阮霁卧床养伤,没有再见过匪徒们口中的“二帮主”,那个“大哥”倒是常来“折磨”他。
阮霁会些武艺,身体本来就不错,已经可以忍着痛行走了。他本来只是想求一个痛快,这两天却隐隐看到了逃跑的希望。因他行动不便,看守他的只有两个把门的和一个老道,他已经摸索清了守门人每天有固定的换班时间,只是对那不时会前来调……不,折磨、折磨……他的“大哥”有些拿捏不准。
门口有了响动,看看日头,差不多到了看守的人换班的时候,依稀可断断续续听见门外人的对话声:
“现在人都聚在……呢,在分大哥做的沈家的那一票,不过据说不是什么大票……前几天二帮主不是因为……把大哥惹恼了,二帮主的那份估计也要分给大家了……你们快去吧,把我们那份帮忙领了!”
阮霁心里暗暗叫好,现在山寨里的人都聚在一起,那个不安全因素“大哥”也不用怕他随时来了,虽然才刚有逃跑的想法没有做好准备,但这到底是天赐良机啊!唔……门是开着的,但没有响动守门一般不会往里看,坐在凳子上的老道……不好搞。
话说这老道本是山下一普普通通江湖郎中,他真正的道号早已没人记得,大家也早忘了“明白老道”是怎么叫起来的,附近的居民都知道他没有什么大本事,最多的不过是以狗皮膏药骗骗人。一次好端端走在路上却被土匪当街虏了去,他当时心道不好,拐了好几个弯能想到的也只是怕不是卖了那么多假膏药哪张不小心被山上的好汉爷爷用了,出了问题找他问罪来了……
他人在麻袋里一路大声嘟囔:“好汉爷爷!好汉爷爷!我的仙家膏药它其实是没问题的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您们的打开方式不对!我这膏药啊它得左转两下右转两下用前摇一摇!不这样无以散发药性啊!好汉爷爷们是不是没这样使用?那它这不关我事啊!……哎呦冤枉啊!……”
正骑在驮着他的马上飞奔的匪徒听到麻袋里一路传来嗡嗡嗡的不清楚的喊话声,加鞭两下到另一匪徒的身边:
“这糟老头儿真是你说的那个老仙医?”
另一匪徒神情骄傲不容置疑:
“嚯!你别说,就这老头儿,一张膏药就治好了哥们我数日的便秘啊!那效果,嘿,神了!一泻千里!上次绑的那少爷诌得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屎尿直下三千尺’!啧啧,果然是文化人!就这人,错不了!”
这匪徒嗓门高亮,因为显摆宣扬,说的更为大声,听得麻袋里的老郎中脸都绿了……壮士,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只是因为用了假药拉稀了吗啊……啊?我的膏药能有什么效果啊?老夫怎么不知道?啊?!我告你诽谤加虚假宣传啊!……
不过这江湖郎中因为骗人要刷可信度,外貌倒真是倒腾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捻捻白而长而顺的胡须,倒也真能装出一副医术高明的架子来。做了几十年膏药,虽然是用最廉价的草药做的假货,但药理多少好歹也能糊弄一点。他无儿无女,失踪了也没人问询,就这么个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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