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人说话时得意的双眼,像是就在自己眼前,一股难言的心潮涌上胸膛,汩汩发着热。
阿魄想着,忽然自嘲一笑:这江湖路上,似乎让自己想到那个名、念起那人的容貌的事物,未免也过多了。
才把神收了回来,正要继续赶路,那紫江筑里却却好巧不巧传来谈论之声。
“饭酒老儿说的是真是假,这可难辨了······”
“也是,一提那饭酒老儿,这真假还得考究一番,不提了不提了。”
阿魄似乎不知道该回头还是继续前行,那颈脊便僵硬地一动不动。不过犹豫了片刻,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还是扭头朝那边看了去。
可那桌茶客关于饭酒老儿的话题已经到了尾声,又东拉西扯到了别的事上。
“焰云庄有个叫烈百溪的弟子,上次被湘水宫捉去之时传得沸沸扬扬。我前几日有幸遇到那烈家大小姐与那烈百溪,与那烈百溪问好,问候起此时,那少侠就满脸羞愧······”
两人大笑起来,另一人道:“那烈百溪作为个江湖新秀,因为焰云庄的旧怨,也算是在江湖扬名了一把,但别人都是因为惊才绝绝,他么······这位少侠?你······”
那走近两人的竹帽乞儿从身上掏出几个碎银,放在桌上,笑着却是半点冒犯的恶意也没有:“那饭酒老儿说的是什么,还烦请两位与在下说一说。”
说着便是坐在了一旁,洗耳恭听:“打扰了。”
两位茶客面面相觑,这打听消息给点恩惠是正常,可自己却从未被这乞儿施舍过钱财。
今儿倒是见着了稀奇。
紫域有一角,名为陋巷,地处偏僻,是为紫域中灰色一角。
东处旧屋尚好,是大多数乞儿歇息的好去处。西角之处旧屋残败,摇摇欲坠。
紫域之人通常会把暂时不用大件杂物放置此处,而后置之不问的物品堆积,久而久之,这西陋巷便成了一角物具齐全却毫无生气的死角。
可极少的人知道,这些漏风漏雨的危楼,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假象罢了。
暗地里悉悉索索,偷生着一拨贼鼠。
即使是通明的月光之下,因为这里夜深人静之时极少灯火,也是一片死气。
一个顶上破旧柜子在一座破墙旁静靠着,里边不断地发出轻轻响动。
柜子里忽然冒出个小孩糯声道:“阿泽······”
“嘘——”还有另一人在。
柜子又晃了晃,第一个小孩呆不住地动了动:“阿泽,我们在这干什么?”
“等阿魄。”阿泽侧过头来,看着小包脸上的红色点点,便道,“小包,你要是被虫咬了,就自己先回去。”
“我不回,我要和阿泽在一起。”那小包说着,又好奇问道,“为何要在此等阿魄?阿魄会来?骁如姐姐不是说阿魄忙,不会来么······”
“嗯。”这阿泽看着思虑更多,却不知如何与这小一些的孩童解释,只得道:“那边屋里来了不速之客,得提前告诉阿魄一声。”
小包想了想:“那人不是不速之客,那人我们见过的,是······”
“小心!”忽然柜子一声巨响,阿泽把小包抱在怀里。
柜门“哗”地大开,头上木屑纷纷落下,两人只得闭上眼睛,不让那木屑飞进眼里。
感受到小包害怕地颤抖,阿泽硬是小心张开眼睛。
腐朽味的木屑,在月光下雪花似地飞舞,暗纹素衣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执着一柄剑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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