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客倾刚要开口就被塞了一个蜜饯,甜甜的。
“我把叔父婶娘当父母看待,叔父离开之后,婶娘就想方设法劝我回祁家。她知道她命不久矣,想让我以后有个依靠。她总说为人父母,哪有不爱孩子的。可有些人真的不配……”
祁客倾平静地叙述着,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一直到后来她离开,又过了几年,我翻看婶娘留下来的东西,才发现她给我留的信。”祁客倾再冷心冷情,想到疼他爱他的婶娘,也忍不住红了眼尾。
“让你回祁家吗?”陆良寻手掌搭在他的背上,轻抚着安慰他。
“嗯,后来我就收拾收拾在这边重新置办了黛青小阁,但我留了个心眼,没有把江南的首饰铺搬过来,想着以后万一……还能回去。”祁客倾说着说着,轻笑出声,笑得也越来越苦涩。
“客倾,有我在呢。”陆良寻心里一紧,在这置办黛青小阁,是想着在这安家的吧。他的客倾到底还是个孩子,其实在他心底对他的父亲还是留有期待的,只是祁论岭让他彻底失望了。
“良寻,你说我是不是不够好,所以父亲他们不喜欢我。”他总是想,为什么别人都可以父慈子孝,他却几经波折,再次孑然一身。
“瞎说,客倾最好了。”陆良寻想替他擦了眼尾的泪,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是抱的很紧。
“有多好?”祁客倾笑弯了眉眼,一汪清泪经受不住挤压,从眼尾滑落。
“比星辰还要好。”陆良寻轻声道。
第12章 金屋藏娇
三日后,祁老爷子病逝。
留下一封遗书:
我祁峰风风雨雨几十载,如今死于仇家之手,弥留之际参悟了人生大义,望我祁家子孙谨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另吾儿无才无德,故将祁府大权交于三少爷祁谨华。
此信一出,阖府震惊。
祁论岭还未从父亲病逝的消息中回过神,就立马跌入更深的深渊,之后大病一场。
大少爷闭门不出,不知动向。
二少爷祁明华从妻家回府,守在祁老爷子棺前寸步不离。
三少爷祁谨华入朝为官,得知消息后从京城请了病假回家,里里外外张罗着祁老爷子的丧事。
几位已经出嫁的小姐也都回府,一时之间,祁府竟如办喜事一般喧闹。
祁客倾第一天去守了老爷子一整天,之后就窝在躺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子过得依旧清闲。
终于,两天后,祁老爷子出殡。
祁客倾褪了红袍,一身素衫,本就苍白的小脸愈发憔悴,只道是美人垂泪惹人怜。
一众没有见过他的少爷小姐不敢有大动作,不时用余光瞟一眼,原本压抑沉闷的气氛生生变得诡异起来。
祁客倾垂眸,冷淡非常。
祁谨华披麻戴孝,虽做出一副沉稳模样,眼睛里的得意却怎么也遮不住。
其他人也都各怀心思,祁论岭更甚,干脆全程黑脸。
祁客倾给祁峰守了七天,直到过了头七。之后修书一封,给了祁谨华。信上说祁客倾伤心过度,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他选择离开。
据沈一后来形容,当时祁谨华心情十分愉悦,只差脸上写着“我很开心”几个字了。
是了,祁客倾于祁府,只是外人。
连云山庄。
连云山庄建在连云山上,连云山有三峰,连云山庄占据两峰,二者相距百余丈,靠绳索连接。山庄依地势而建,是以庄里多楼阁。
陆良寻居住的地方是主峰——逝水无痕,又江湖人称踏雪无痕。整个山头只住着他一个人,除了暗卫,再无他人。
四月初七,逝水无痕住进了第二个人。
雕榄画扇,亭台楼阁,青砖黛瓦,清风徐来,拂过树梢嫩芽,穿过矮茎屋檐,挑动檐角铜铃,平添一刻惊华。
祁客倾一袭红袍,屹然直立。风挑起他的衣衫,撩动他的发,却吹不散他眉梢艳绝。
“客倾,还在害羞?”
陆良寻从身后抱住他,恶意在他耳边调笑。
“我只是不敢相信……”祁客倾欲言又止,微红了耳尖。
“嗯?”陆良寻笑得肆意,嘴角噙着醉人的温柔。
“一眼望不到头的院子,你却跟我说只有一间卧房???”
“……”
清风卷落叶,树影婆娑间,树叶摩擦沙沙声不绝于耳,只一声异响,转瞬即逝,若鸟鸣,似虫语。
当天晚上,祁客倾被陆良寻吻得迷迷瞪瞪晕头转向,而后沉沉睡去。
抚摸着他家孩子俏生生的脸颊,陆良寻微眯剑眸,启唇轻语。
“笙歌。”
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消逝在烛光摇曳中。
“庄主。”黑衣年轻人突然出现,双手抱拳,姿态尊敬。
“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什么吗?”陆良寻声音放的很低,如同呓语。
“安分、守己。”笙歌抿紧下唇。
“所以你今天为什么没忍住笑出声了?”陆良寻忍住想一锤砸他脑袋上的冲动。
“笙歌知错了!”笙歌头垂得很低,认错十分迅速。
“出去!”
“是!”
烛光微幌,屋子重归宁静,仿佛刚才那一幕不曾存在一般。
陆良寻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淡定、要优雅。万一被他家客倾知道他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完美就不好了。
祁客倾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在自己爱的人身上醒来,想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对,没错,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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