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个两个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少风装神弄鬼也就罢了,这槐树精`子有样学样的简直欺人太甚。
许钟靠在床头,朝门口的人招了招手。他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说话的声音能听出来咬牙切齿的意思,“哭包,”他说,“你过来。”
少风鼻子里哼了一声,让开了门口的地方,但许钟现在对这张脸实在是有点无法面对,特别还是红着眼角的李阐的脸,简直就是专门来给他添堵的,他叹了口气,低声和他商量:“你能不能换个样子?”
槐树精眼圈又是一红,看上去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吸了吸鼻子才说:“我知道你都忘了,我不怪你……”
许钟:“……”
“我离了本体法力就不够维持化形,只能使个障眼法,心里想着谁看见的就是谁的样子……”他抬起眼,盯着许钟问:“我在你眼里是谁的脸?”
许钟整个人一僵,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强硬的岔开了话题,转脸问正站在床边看热闹的少风,“那你看他现在是谁的脸?”
少风一脸莫名其妙,“谁的脸?”他指了指槐树精,“他不就是一截树桩子吗?”
树桩子一脸委屈,小心翼翼的去抓许钟正打针的那只手,捏着他的指头说:“我一直在等你,既然你想起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许钟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心里突然升起某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还没等他开口,那哭包眼泪汪汪的紧跟着又补了一句,“你要对我负责……”
负什么责?许钟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气到了,反倒是少风先反应过来,瞪着眼睛问他:“你被香火熏晕了吧!我父君要负责的人多了,轮到你早着呢!且等着去吧!”
槐树精被他一顿抢白,不负众望的又开始抹眼泪,许钟被他荼毒太久,一看他哭头就要炸,但也不敢再刺激他,只能转头又问少风,“你来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风目光躲闪,眼神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许钟的吊瓶上,说:“你这个好像没有了。”
屋里虽然俩陪护,但没一个有用的。许钟自己按了呼叫器,护士很快进来了,一进门先愣了下,走过来边笑边问坐在床边的槐树精:“刚才我们还在说……你不是休假了吗?这你朋友?”她下巴朝许钟抬了抬。
许钟在心里长叹一声,得,又一个眼花的。
槐树精收了眼泪,扭扭捏捏的站起来点了点头,脸可疑的红了。
那护士俯身给许钟拔了针,叮嘱了他几句,一转头看着槐树精,又说:“那我先过去,你一会来找我,有事问你。”说着还朝许钟笑了笑!
许钟一个头两个大,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护士一走许钟就从床上跳起来,先去卫生间了一趟,出来的时候少风正和槐树精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在进行什么无声的交流。他甩着手上的水走过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开口问:“怎么商量的?可以说了?”
少风递给他一个眼神。
许钟这次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去找自己住院前穿的衣服,掏出来一把零钱,递过去说:“你去食堂帮我随便买点什么吃的,快饿死我了。”
槐树精可怜兮兮的实话实话说:“我不会。”
许钟叹了口气,他倒是忘了这茬,转身又准备递给少风,想一想还是自己把钱揣起来了。
“算了,我自己去。躺的我腰疼……”他拍了拍少风的肩膀,“扶着点你爹,你爹一天没吃饭了。”
一天没吃饭说的确实有点夸张,撑死了许钟也只算半天没吃饭,他在等电梯的时候顺便摸出手机看了圈消息,顺便给他爸发了一条。李阐却没动静,他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怎么样,心里倒是空落落的。
然而在食堂听完少风讲的前因后果之后,他心里空的更厉害了。饭也几乎没有动,周北林的表哥从食堂档口里看见他,还特意出来打了个招呼,许钟一直强撑着,突然有点羡慕那哭包。
能随时随地哭也是一种福气了。
回病房的路上少风依然恪尽职守的扶着他,许钟被他一路拖回来,心里倒是想着以后不会再骂那个木头桩子了,哪料到刚在病房门口露了个头,整个人就僵住了。
大半天都跑的没影的李阐,如假包换的李阐,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刚好在他去食堂这会。
不但如此,他还带着个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盖子打开了,不知道正和那坐在床边的槐树精说什么,槐树精手足无措的,突然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许钟,眼睛立刻就亮了。
李阐也转头过来,他眼睛扫过许钟,突然脸色一变,猛的又回头看向坐在身边的人,再转脸往门口看。
许钟长叹一声,走了过去。
这都是命。
第九卷
暮云
5)
大河改道是命,巨灵殒身是命,太华永固也是命。许钟想起刚才自己在病床上睡过去,那个短暂的梦里,成片的黑色凤蝶满天飞舞,遮天蔽日的向他冲过来,他身后地动山摇,已是到了山崩的那一刻。
槐树精仿佛是专门来点醒他的,这世间皮囊终究是身外之物,李阐不是他的小蝉,小蝉也不是巨灵,不愿分清的一直是他,错的一直是他。
少风倒是先他一步,上前拽了槐树精就往门口拖,槐树精大惊之下抓着床栏杆不愿松手,一脸决绝的喊着他哪也不去,李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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