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又见面了,你这是典型的战争创伤啊少年。”坂田银时围着一块毯子靠在墙上,好整以暇地拨了拨火堆,半垂死鱼眼斜睨今晚第二次因一点点风吹草动惊醒的银时,拖着懒腔长调状若揶揄。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就是专门为了说这句话么?”银时撑着身体坐起来,扶额揉了揉太阳穴,声线黯哑。
坂田银时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杵着脸道:“还不是拜某人所赐,天天晚上都像还穿着尿布的小屁孩夜啼一样扰人清梦,让人想睡都睡不好你觉得这该怪谁啊?”
他也没想到在打战时期都不会这样,战争结束后反而噩梦缠身,这是个什么诡异的规律啊,真是的……
没心情和坂田银时呛声,银时拉起毯子披在肩上,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待要去寻行李中的水囊,下一刻就见想要的东西已伸到了眼前,抬眸看了一下撇开眼不知望着哪里挖鼻屎的坂田银时,他略微顿了顿,没多做犹豫便伸手接过来。
仰头灌了好大一口,末了却意外地发现这水竟然是温的,银时心弦蓦地一动,又觑了眼态度依然漫不经心的坂田银时,一时间心头百般滋味,抿了抿唇,无意识地蹙起眉头。
“我说,这水囊你之前是塞到了什么奇特的地方的啊,不热不凉地好恶心的感觉。”好像看到他是从毯子下掏出来的,银时有点嫌恶似的咧咧嘴。
坂田银时一口老血哽在心头:“你敢不敢在喝完之前说啊!有得喝就不错了,你小子好意思挑三拣四吗阔啦!特么的你以为老子喜欢一遍遍重新烧啊,不放到保暖的地方这大冷天的你能喝口热的?早就是冰块一坨了!你丫居然敢嫌弃,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不值得对你这种家伙好!”
话说到这两人之间突然静默了一下,随即坂田银时不知为何烦躁不堪地倒回去使劲猛揉自己的头发,脸都皱成了一团,“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啊!烦死了,脑袋变得好奇怪!”
银时扬眉吐气,哼着小曲儿,起身一步一颠地去外面放水。
出于少年人的自尊心作祟,银时打从一开始就抗拒坂田银时这个来自未来的一副过来人姿态的家伙,硬要说的话是一种要表达自己也能独当一面的不服气心理。不是有句话说得好,“相似的两个人总是吵架”么,而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自然愈发变本加厉。也许由于经历与沉淀始终有着十年的差距,银时更少年轻狂些,做不到后来那么圆滑达练,现在乍一受人恩惠,只觉心里别扭得很。
说到底,“坂田银时”此人啊,惯于自然而然将一切纳入他的羽翼之下,不分对象是别人还是“自己”,也不嫌挤得慌,而这毛病注定是改不掉了。可习惯了付出的人突然处在被人维护照顾之类的立场,却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一句话总结:事故多发体质就是个倒霉催的劳碌命啊。
自与桂等人分开已过了半个多月,二人径直北上,这一晚留宿的地方是一个覆灭于战火的村庄,举目四望只余一片赤色焦土,残垣颓壁、寸草不生,在这三九时节更显得了无生气,死一般沉默。
在傍晚时分终于下了今年第一场雪,细小绵密的雪花簌簌飘扬,覆盖了疮痍的大地,阻隔一切外界声音。耳边便只听得雪片打着旋儿、足尖轻点大地的回响,“噗簌、噗簌”,带着小心翼翼,极细微柔软,便愈发显得此间安宁寂寥,仿佛独立于一个世界。
借住的房子是这里唯一一幢四面墙壁完好的草屋,房顶塌了一半,尽管白日里将大部分缺口尽量遮掩了,却还是有阴风从四面八方穿透缝隙徐徐吹进来,冷不丁在你耳朵后边挠一爪子,实在让人烦恼。
银时觉得自己是再也睡不着了,这种天气入眠后反而更冷,于是挪了下屁股靠近火堆,裹紧了毯子,转头对坂田银时道:“下半夜我来守,你睡吧。”
让他这么一说坂田银时倒是禁不住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松乏一下筋骨,抓着头发嘀咕:“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守的啊。”一别眼瞅见银时弓着身子蜷成一团,两眼无精打采地望着火堆出神,侧脸呈现的线条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少年人的柔和。跳动的橘黄光晕将他的脸色映染得明灭不定,半边身体却匿入黑暗。
“……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左右呢,就算勉强自己也好,你最好再睡一会儿,否则白天哪来精力赶路啊,银桑可不想被拖后腿哦。”挠挠鬓角,银时头枕着交叉的双臂靠在墙上,懒洋洋地晃着二郎腿道,余光却忍不住飘向对面。
从另一个角度看曾经的自己无疑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那时以为理所当然的事在现在看来是那样好笑又可爱,所有没意识到的东西全都暴露在眼皮底下,坂田银时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只是……目不忍睹地龇牙咧嘴扭头捂脸,有种被剖析干净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啊?
银时冷眼看坂田银时各种颜艺,挑眉反唇相讥:“无路赛呐,斤斤计较地叨叨个没完三姑六婆吗你,心胸狭隘的男人是不会受女生欢迎的哦,我一看到你的样子就对的未来绝望了啊你要怎么赔我!说好的做比尺的天使呢?”
“天泥煤的使哟,这个世界的设定天屎什么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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