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是灼人的赤色,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欲挣开眼眶脱离而出,只一瞬,赤色便不见了。
那抹耀眼的绯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眼尾总是隐着浓厚的狠戾,就算是跟人说话,也是森冷的令人恐惧。
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但是一看到她眼底的阴冷,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雪沐情的声音发颤,“莫安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只觉一阵清风掠过,女子就已经坐到了莫安身旁。
“虚冢……虚冢……”
同一个名字,从莫安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喊出,声音弱小,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里面满含的慌张。
女子心里一阵抽痛,轻柔地为莫安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柔和而又宠溺的轻声哄道:“莫安,我在,莫怕。”
短短的六个字,就像有魔力一般,竟令莫安剧烈挣扎的身体平静了下来。
虚冢略微掀开被子的一角,看着缠满了绷带的身体,心里又是一阵疼痛,不过,还好,伤口没有再度裂开。
虚冢疼惜的看着一直昏睡不醒的莫安,眸中的怜爱令一旁的雪沐情惊诧不已。
“虚冢……虚冢……”
“莫安,我在呢。放心,我一直都在。”
雪沐情微抿着双唇,眉眼压得很低,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欲言又止。
虚冢冷笑一声,道:“想问我什么?”
“你……你就是虚冢么?”
“没错,我就是。”
虚冢笑得邪肆,毫不在意身后射向自己的那道带着敌意的目光。
“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她是我的人。”虚冢眯起狭长的凤眸,赤芒若隐若现,唇边的寒意愈发浓烈起来,“只是我的。”
雪沐情死死地咬着嘴唇,才没让眼泪流出来,倔强又固执的看着眼前这个令她畏惧的女子,声音颤得厉害,“我要跟你竞争。”
虚冢有些愤怒地皱了皱眉,她生平最恨有人忤逆自己,更何况,还是一个人类。
当然,莫安则另当别论。
“我再说一遍,她,是我的!”
“我不知道莫安对你说过什么,但是,你只需要一点,莫安,不是你能碰的人。”
雪沐情面上浮现一抹讥诮,在虚冢语言的强烈刺激下,她对虚冢的愤怒盖住了畏惧。
“本……这世上还没有谁是我碰不得的。”
虚冢怒极反笑:“以孤的能力,足以让一个国家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情公主可要好自为之啊!”
雪沐情的心狠狠一颤,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惧涌满全身,仿佛在这个女人面前所有的秘密都不能称之为秘密,她能把人看得透透彻彻,并转化为把柄狠狠地攥在手中,被她控制,被她束缚,你永远逃不出,只能一生活在她的阴影下。
“你……你到底是谁?”
虚冢的手指一遍一遍的轻柔地勾勒着莫安的容貌,苍白的小脸上丝毫不见生气 ,纤长的睫毛细微地颤动着,好像在潜意识里做着剧烈的挣扎。
这张小脸是她看着从稚嫩一点一点走向成熟,原本怯弱的性格也是在她的教育下慢慢变得刚毅坚强,不知何时,这孩子秀气的眉间增了几分英气,也不知何时,两道眉峰更爱蹙起。
渐渐的,她有了心事,并且藏得很深很深,她不会与她说,她也不会问她,只是害怕这份被忧愁层层保护起来的秘密,会不会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她终于长大了,从七岁的女童,长成了十七岁的妙龄少女,随着这份长大改变的,除了心情,还有态度。
她到底还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可她,却是活了几千年的鬼魍,有些事她不必想太多,可她,必须要考虑。
就像,她们不是一个种族;就像,她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的坚固无比的障碍,若是打不破,这孩子,定会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她愿意,与她一起。
她在她身上倾注了无数感情,当然,也包括那颗冷寂了千年的心。
莫安是虚冢的救赎,就像,虚冢是莫安的依靠一样。她们的命运已经紧紧的连在了一起,彼此缠绕,密不可分,是注定,是无法改变的宿命。
虚冢的墨眸满含柔情地注视着沉睡不醒的莫安,只是语气冷得吓人。
“你,没有知道的资格。”
莫安的眉峰又开始蹙了起来,虚冢轻轻抚平,眸中柔光似水,“丫头,你还是这么让人不放心呢。”
雪沐情闻言道:“ 你未免太小看她了,莫安比你想象中的坚强。”
“没错,她很坚强,但那只在是我不在的情况下。”
“我知道你们要去鸾国找一位名叫顾百童的妇人,她现在隐于百岁山庄。我能帮她的,也就这些了。”
“你、你竟如此目中无人,竟敢对顾前辈如此大不敬。”
虚冢挑眉,冷言反问道:“她与孤什么关系,孤为何要尊敬她!”
随即看了眼尚在沉睡中的人儿,沉声道:“我要走了,她醒来后,莫要与她提起我。”
“为什么?”
“因为……”虚冢心中划过一丝痛楚,墨眸黯了黯,连带着声音也低沉不少,“她会痛。”
而她的心,又何尝不痛!但是,这条路,莫安只能一个人走。
虚冢的手指细细缓缓地划过莫安的额头、眼睛、脸颊、鼻尖,最后在双唇上顿住,微翘的唇角似是包含了世间最美的□□,魅惑着她不自觉地沉溺在这份柔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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