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话再次冷场,只能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几声轻笑打破了沉默,檀暮雪开口说道:“你有把握一网打尽吗?你可知道这京城之内的官员已被他收买了多少?”
紧闭的唇角逸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淡淡的瞟了一下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说道:“虽然不是太明显,但也能看出十之八九。”
“如何处置?”
凤啸清脸色寒霜之极,两人目光相对,几可闻冰棱破裂之声,“杀!”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魅意全化为倦色,檀暮雪淡淡说道:“这与当年有何异?”
“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毁掉好了。”眉目淡然,帝王的眼中此刻全是坚决。
低头沉思着,檀暮雪虽然对此做法有万般不满意,却并不急着去说服凤啸清,他明白多年来的帝王生活已多多少少改变了凤啸清,如果说做为一个太子,凤啸清会去妥协某些事情,做为一个万人之上的皇上,怎么会纵容有人公然的背叛,纵然凤啸清对他一片真情没有半丝虚假,就算他可以为自己做尽一切事情,但事关重大,皇上的尊严却不允许檀暮雪断然全盘否决他的做法。
站起身背对凤啸清,修长的手点了下额头,露出几丝苦笑,事情已迫在眉睫,容不对他多想。
回过头来直视凤啸清的双眼,说道:“若我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你是否可以放弃你现在的想法?”
没有断然拒绝檀暮雪,凤啸清的胸口涌出苦涩,暮雪,你现在还在顾忌着凤默夕的想法吗?没有再开口,凤啸清点头示意檀暮雪继续说下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现在欠缺的只不过是一个起兵的理由,可现下国泰民安,若从政事上大做文章,那是大大的不智之举,现今他唯一可行之计,便是…”语气一顿,嘴角的笑纹扩大,:“当年的诏书。”
凤啸清紧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先皇的诏书并无问题,书写分明。”
冷笑一声,檀暮雪接下来的一字字冷若冰霜,严胜霜雪:“我是说太上皇的传位诏书。”
脑中霎时一片空白,两人四目相对,凤啸清的脸色由寒而白,紧闭着双唇,骨节突出却形状优美的手紧紧握住扶手。
“我们的动作要快,斩其党羽!”
“为何不能直接动他?”激动的语气中有着压抑的苦涩。
“我们在明,他在暗,现下只能给他一个教训,却不能让他动了国之根本,他这次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经我所查,他已与契丹签下了协议。”
凤啸清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过了一阵他只是冷笑一声并不回答。
“他现在既然没有光明正大以此事作为兴兵作乱的理由,怕是手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喟然叹了口气,凤啸清靠倒在椅背上,疲惫的闭上双眼,问道:“你准备如何处理?”
听着凤啸清焦急的口气,檀暮雪嘴角的嘲讽更深,说道:“林丞相。”
“近日林丞相并无动作,他做官也一向谨慎。”
“若我说林丞相府中私藏官银,你会如何处置?”
“他不会犯这种错误。”
冷笑一声,檀暮雪接口说道:“今天没有,不代表明天没有,过程并不重要,我要的是结果。”
走至轩窗边,将微掩着的窗掀个大开,窗外淡黄色的月亮悠悠挂在柳梢边,红色的宫灯成串地挂置在回廊下,幽幽的灯光照得回廊一片朦胧,柳条在夜风中轻轻摇弋。
“先从林丞相处下手,可以试探下睿亲王,若他已做好万全准备,必会有所动作,若没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样也好,他若能置林丞相于不顾,余下的官员自然会心有余悸,不敢再有什么举措,能用钱买来的人心,有多少忠诚,大家自然心里都是有数的。”
语气一转,悄悄地控制着语调的变化,就像冷洌的泉中出现了小小的欢愉的浪花一样,“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死太多人,其实每件事都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对吗?凤哥。”
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却宛如春天解冻的山泉流入凤啸清心中。罢了,凤啸清心中苦笑一下,若能风平浪静的解决,自己又何尝愿意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呢。
起身走至檀暮雪身边,任微风轻轻拂过面颊,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今夜放松的笑意,俏哥总还在自己身边,若有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自己害怕的呢。
“一切就照你说的去办吧。就如你所说,不够忠诚的官员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凤啸清眼中浮出凄凉之意,“朕自信爱民如子,为何总还是有心怀二心的人与朕作对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啊。”
三日后皇上突然下旨查抄丞相府,在后园挖出一百万两官银,丞相被押至吏部查办,丞相府中上下人等被软禁于丞相府中等待皇上批示。一时间京城风云变幻,睿王府中无丝毫动静,京城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人人自危,与丞相素来交好的官员也尽量与林府划清界线。
坐于朝上的凤啸清冷笑着看着朝上参拜的众人,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悲哀,这就是人心啊,花无百日红,此事一出,众人绝口不提林丞相之名,就算官至极品又如何,一旦东窗事发,承担后果的不过是林丞相自己一人而已,往日的知交,旧时的亲朋,还有那些些时时自称门生的这些人,又在何处呢,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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