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牧见他这般,也顾不上那盆兰花,随意把手里的兰花一丢,便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不管最后是萧家占了上风,还是皇帝执掌大权,只要脑子没坏,就不可能和我西海作对。不管是谁上位,只要我二哥还在,只要他还觊觎着西海的财富,就会恭恭敬敬地把我供起来,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虽然道理是这样,然而司青还是有些担忧。成王败寇,萧党的人对于曾和帝王联系密切的西海统治者可未必会讲什么道理。
秦海牧张狂,自有他张狂的依凭,可他还是忍不住为他挂心。
终究还是上了心。
秦海牧见他仍旧皱着眉头,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搂住他哄他道:“好了宝贝儿,你这次也知道这里头的危险了吧?之前我几次三番地劝你不要再为姓顾的小子做事了,你总也不听,可若是这次他们真的倒了台,一旦内部有人外泄消息,也许就牵连到你了。到了那时候,说不定我真的要和你一起逃回西海去了。你也长长心吧。”
司青任由他这样半抱着自己,低声反驳了他道:“我何尝不知其中危险。”
秦海牧闻言冷笑一声道:“呵,你也知道,你也知道,我当是你胆子多大呢,为了顾怀裕连命都不要。”
司青淡淡道:“你知道我不是为了顾少爷。”
秦海牧眉毛一扬,揽住他的手紧了紧,恨恨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可你有想过我吗?”
“你在烟花之地被人为难时,你有想过我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愤怒吗?”
“你与人四处周旋获得情报时,你有想过我为你执刀断后的后怕吗?”
“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不是想你为顾怀裕战在前线,而是想你平平安安!”
一向神情高傲的男人深深地凝视着他,喑哑的声音里有着深沉的羁绊。
容貌秀丽的男子被他看得微微垂下鸦羽般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映照下,于他白玉般的皮肤上落下浅浅的阴影,衬托出被他咬得有些发白的嘴唇。
许久,他才对那人缓缓承诺道:“若是这次局势平定,我便随你回西海。”
笼罩住他的男人闻言怔住,像是有些不信自己听到的,片刻后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道:“宝贝儿,你答应我了?你答应我,以后都会和我一起?”
司青对他抬眉微笑。
那个瞬间,好像一切都回到过去。
他尚且是西海群岛上纵横的少爷,而他依然是樊城旧巷里漂泊的幼童。
他横跨西海从海的那边乘帆而来,敲开樊城里属于他那一家的窗口,把蜷缩的他从那个脏破腐臭的家里拎走,带他漂洋过海远走他乡,远离他命运里曾发生过的一切肮脏不堪。
那时,他还干净无瑕,还不曾经历命运强加给他的龌蹉。
就在两人气氛正好之际,就听房间的门被人轻轻口响三声。
秦海牧眼神一凛,就见一个自己安排在这个房间周围守卫的手下人走了进来,微微垂首,小声说道:“五当家,景行景公子上门拜访。”
顾怀裕进门时披着一袭贴身的黑色斗篷,头上还套着一个宽大的墨色兜帽,刚好罩住他半张脸。进了司青的房间后,顾怀裕抬手把头上的帽子捋下去,露出帽子下微笑的脸来:“秦五当家,我们来谈一笔生意如何?”
作为主人给坐在对面的两个人沏好茶后,司青默不作声地退出房间,走出去后还细致地给两个人掩上了门。
司青出去后,顾怀裕也不寒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顾某听说北夷遗族逃亡西海后曾研制过数种奇毒,其中一种名叫‘千日潜’,而秦五当家这里有它的解药,是吗?”
秦海牧用略带奇异的眼神看了顾怀裕一眼,带着些戏谑地问道:“不错,我是有千日潜的解药,那又如何?”
顾怀裕沉声道:“顾某身边有人遭到暗算,身中此种奇毒,若是顾某想从五当家手里买下这解药呢?”
秦海牧听了打量了顾怀裕好几眼,终于禁不住拍了两下大腿,紧跟着大笑起来,笑了片刻方才停歇:“顾少爷,你真把我当傻子吗?”
“如今帝京形势大变,皇帝在宫里昏倒,太后上位把控权力,你觉得我会不知道真正中毒的人是谁吗?”
他果然知道。
顾怀裕心中暗暗忖度,西海上的人手倒是伸得长,都把人手安排进了皇宫了吗?不过萧太后封宫的动作迅速,就连他也是方皇后带去了消息,他才知道帝王倒下的秘闻,想来秦海牧至多也就知道承帝昏倒了,未必知道更多的事情,倒是自己找上门来,正好给他送上了缘由。
顾怀裕被他这么说也不恼,只是淡淡抿了口茶道:“如今我上门来确实是有所求,就看五当家同意什么样的价码了。”
秦海牧闻言邪肆一笑,语气很是轻狂:“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如今皇帝被萧太后把控在手里,看上去萧家的赢面很大啊。左右不论是谁上位,都不会与我西海交恶,我又为何要掺杂进这样的斗争里?”
顾怀裕听他这么说也不慌,语气不紧不慢地扔下一个大筹码:“保皇一党的形势并没有秦五当家想象得那么恶劣。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皇后已经从宫里脱身了,并且身边还带着二皇子和四皇子。”
二皇子是除太子之外的嫡子,四皇子则是唯一带有萧家骨血的承帝子嗣。
就算情况坏到了极点,太子在西北丧生,承帝也长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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