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荣自幼敬重莫松,难以接受现状,赵霁也一样,师徒俩茶饭不思,双双闷坐房内,越想越纳闷。
“不对,肯定不对,这里面绝对有鬼。”
见商荣猛怕床板,赵霁马上坐到他身旁问:“你也觉得不对劲吧,我老早就想说了,第一个有问题的就是上官遥。”
他和商荣都知道莫松与上官遥关系亲密,上官遥对谁都能下毒手,却不曾害过莫松,可见他对莫松也是有真感情的。方才看他嬉笑如常,全无半点消沉焦虑,难道不知道莫松出事了?他整日陪在纪天久身侧,梁正言来报信,他又怎会不知情?
“要不我们今晚去试探一下上官遥,他再狡猾也做不到滴水不漏,多听他说几句话总会抓住蛛丝马迹。”
商荣眼珠在赵霁脸上来回一睃,冷诮:“今晚你不是要去找你的糖心谈天吗?还有时间干正事?”
赵霁的急迫立马转为窘迫,挠头说:“我和糖心长话短说,完了再去找上官遥。”
他顺理成章想起丢失的玉匣,事到临头,还找不回来,今晚见了唐辛夷就不好自圆其说了。
“你,真的没拿那只药匣子?”
他问话时缩着肩膀,像背着百斤重的龟壳,挨骂前先做好求饶的准备,显见得被逼到了极处。
商荣冷沉沉瞅着他,心中可怜可恨各占一半,忍了忍,替这冤家找线索:“你干嘛只怀疑我?这屋子又不止我一人进出,兴许是乐果儿拿去玩了呢。”
乐果儿好奇心比他俩还重,见不得新奇玩意,家里常被它翻得乱七八糟,得了重要物品必须严厉警告它不准触碰,否则一不留神就会被它顺走。
赵霁猛拍脑门,气恼自责道:“我怎么忘了这茬呢,定是这小混蛋偷去了,这就把它抓回来审问。”
商荣讥刺:“乐果儿又不人,哪能事事听话,这还得怨你自个儿没用,做贼都不如猴子。”
“我哪里做贼了?”
“偷偷摸摸藏东西,不是做贼是什么?”
赵霁错怪人在先,这会儿心甘情愿受埋汰,戴上千锤百炼的厚脸皮,腻着小师父求饶,妄图重修旧好。商荣可没忘记他之前竖眉直眼的凶相,哪能轻易原谅,一掌掀开他,起身抖抖衣衫往门外走去。
慕容延钊正好过来找赵霁,陈抟明天要带他俩下山慰问伤者,有些事得提前安排,本想当跟屁虫的小徒弟便被公务绊住了。
商荣出门后信步闲游,不觉走到师兄弟们的住处,这是个两进的小院落,年幼的师弟们住在后面的三间房,前面四间住着慕容延钊、谢渊亭、韩通,剩下那间原是商荣的,赵霁拜师后他便迁了出去,腾出的房间改由王继恩居住,算来已有一两年没来了。院门口他小时候亲手栽种的石榴树树梢已够到了屋顶,枝头缀满一蔟簇半青不红的小石榴,宛如一群再月光下纳凉的小孩子。
他突发其想,抬脚越过门槛,走进那有些生疏了的故居。
夜幕降临,只有王继恩的屋子亮着灯,其余三个师兄想来还在各司其职地忙碌着。微风撩动檐下的风铃,嘤嘤嗡嗡的细响有如低泣,回音绵绵不绝,仔细一听还真有人在婉转悲啼。
王师弟怎么又在哭?
商荣对王继恩最深刻的三点印象就是:懦弱、胆小、爱哭,前两条是天性里自带的,不好扭转,但随着年纪增长,起码该把第三点改过来,可是这师弟不进反退,这几年越发多愁善感,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动不动泪雾弥漫,师父说他心事重,可能懂事以后更易感怀身世,心下甚是怜惜。
商荣却颇为不解。
说到身世凄惨,我和谢师兄都是孤儿,王师弟只有身体残疾这点比我们惨,可那残疾好像也没多大妨碍,值得他终日自恋自伤吗?
商荣和王继恩不睦,但幼时的情分还在,今日机缘凑巧,听他哀伤哭泣,就想前去劝慰一番。他整日练功不缀,走路不闻声响,来到门前屋里人也未觉察,抬起的手快要敲中门扉,猛听得韩通在里面说话。
“你歇会儿行吗?先把这粥喝了再哭。”
有其他人在,商荣便打消造访的念头,转身时屋内一声碗盏碎响,拖住了他的脚步,又听韩通气哺哺骂起来:“你当自己是大少爷么?这还摔上碗了,惯得你脾气!”
听这口气似要动粗。商荣赶忙回身阻止,巴掌声抢先响起,可听动静这耳光是摔在韩通脸上的。
唯唯诺诺的王师弟居然敢打刁滑的二师兄,莫非病糊涂了?
情况大概真是如此,王继恩打完人后接着哭骂:“谁要你来管我,就让我饿死不好吗?反正我也活够了!”
他骂声凄厉,仿似一根磨烂了的绳子,已经承受不住任何重量。
商荣担心贸然闯进去更要刺激他,慎重起见先凑到窗缝前偷看,见韩通正搂住王继恩,用袖子替他抹泪,王继恩不住扭头躲避却挣不开他强壮的臂膀,后来伏在枕头上,双手掩面拒不理睬。
“你这性子越来越坏了,老说别人不待见你,你自己又何曾待见过自个儿?”
韩通不耐烦的数落,右手却南辕北辙地落在王继恩头上,轻柔抚弄着,看得出他急着安慰师弟,苦于不得其法。
王继恩挥开他的手,垂泪惨笑:“你少假惺惺了,我知道这里没人瞧得起我,我无能懦弱,还是个下贱的废人,师父当初就不该救我,当年我若是死了重新投一次胎,兴许还能比现在好过。”
看来昨夜段化的那番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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