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他更急于弄清莲华山庄搭救自己的真相,问赵霁:“你太师父说你们去江宁以前先到过神冶门,有个叫风?}的人可还在那里?”
“你说风三爷,他在啊。我们去时神冶门刚好发生命案,门主风鹤轩被他弟弟风元驹杀害了,风元驹坑死自己的亲儿子也活活气毙,门主之位传给了大少爷风高畅,风三爷现在已经成了神冶门的顶梁柱了。你问他干嘛?”
赵霁知道风?}是商怡敏的好友,蓝奉蝶忽然问起他,多半与商怡敏有关,看他秀眉微蹙星眸含忧,似乎也对商荣的身世产生疑问。
蓝奉蝶自然不会向他说明,值此乱局,应以教派存亡苗疆稳定为重,暂将私人恩怨搁置,待日后再来理会。
商荣回到陈抟身边,听说那死掉的耿全是个戴人\皮\面具的冒牌货,拉开衣衫看他右肩完好无损,就说:“这假耿全刚掉包不久,和我们在山村里相遇的那个想必就是本人。”
陈抟对穆天池说:“我们见着耿全时他确实救下了一名哑女,那哑女中了‘敲骨吸髓花’,被他砍断一条腿才得以幸免。”
商荣跟着问:“听说‘敲骨吸髓花’一刺入人体,根须就会爬进心脉,断肢也没用,是这样吗?”
穆天池说:“那倒未必,敲骨吸髓花扎根后根须随着血液流动,倘若离心脏较远,一中招就截断肢体,还是有可能得救的。”
综合这些情况,便难以明辨耿全的好坏,他的生死也成了悬案。蓝奉蝶与教徒商议后决定先到剑河,当众拆穿叛党散布的假消息,再联合部众抗击敌人,然而形势不随计划走,在逼近剑河时,真的耿全出现了。
他现身的情形和那假耿全差不多,也是一身伤痕地从树林里跑出来,不同的是没带着那个哑女。
人们照旧包围他,戒心重重地审视质问,耿全顺从地听凭他们检查,经过一番仔细摸索,再凭他右肩的剑伤,初步明确真假。
“前日你们刚去鹤州城,不灭宗的人就来了,我不小心将哑女摔在地上,因敌人太多,来不及抢救,只好丢下她拼命逃跑,路上又遭遇了两场袭击,杀得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脱的。”
耿全在教内长大,憨厚诚实为众所公认,教徒们都倾向他不会起歹心,但他对师父最是忠顺,会不会是薛莲派来的奸细呢?
蓝奉蝶将他带到无人处单独审讯,也拿早上审问假耿全的话问他,耿全对答如流。
“你的心意既然未变,为何不跟随薛莲叛变?”
“属下没读过书,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不敢因私废公。”
“那你是要与薛莲为敌了?”
“我相信师父只是一时迷失心智,她最敬服的人就是教主,假如您亲自劝说,她定会悔过。”
“听说她对你下了石头蛊,让我看看。”
耿全依言解开衣衫,转过身去露出背心的大包块。蓝奉蝶伸手按了按,果如岩石坚硬,却并非石头蛊。
他命耿全坐下,勉强运起毒功,用指甲切开肿块上的皮肤,破除内里的瘴毒。随着脓血放干,肿块渐渐干瘪,最后爬出一只蚕豆大浑身湿漉漉的红色小蛾子。
这蛾子似一朵火焰点燃蓝奉蝶的眼睛,他急忙摘下腰间的水壶,倒空后将蛾子放入其中,对耿全说:“我已替你解了蛊毒,你好生养伤,薛莲的事都在我身上,定包你们师徒团聚。”
他回到人群中,宣布暂停先时的计划,先于剑河城外隐蔽,待过了今夜再做安排。
剑河布局与其他城池不同,没有城郭等防御设施,是无数营寨聚集构成的大城镇,当地人口约十万,大部分是诸天教教徒及家眷,也有普通平民和外族客商。人居分散较广,人口又比较稠密,一行人不能靠得太近。
日月轮替,待到夜色深浓时蓝奉蝶悄悄叫上陈抟,让他跟自己进城去。二人都是轻功好手,神鬼不觉地潜入市镇,来到一座荒芜的敞院,陈抟记得这里曾是诸天教一个养蛊场,看院内空无一物,应是废弃已久。
蓝奉蝶打开水壶放出那只小蛾,蛾子的翅膀已晾干,蓝奉蝶轻轻吹气,它便想一朵干花飘向半空,接着努力拍打翅膀,向东南方飞去。
陈抟知道诸天教常用虫类传递讯号,安静地立在一旁等候,蓝奉蝶提防附近有人,始终不出一言,又不愿陈抟误会自己存心冷落他,指指不远处的台阶,示意他过去落座。做出这手势后自觉诧讶,以前他何尝在意过这人的心思,正如商荣那小子所说,这次他欠了玄真派偌大一份情,尤其感谢陈抟的君子义举,不尊重善待便于心不安。
陈抟已死心断念,觉得能做一对清风高谊的芝兰之交也是幸事,欣然接受礼遇。
蓝奉蝶随他一道移步台阶上,不时仰望天空,似在观察月亮上的黑斑,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陈抟偶然瞄了一眼,惊见空中有许多细小的黑影,走入院中仔细查看,原来是一群细小的飞蛾。
这些飞蛾来到院中不停打转,朝向时正时逆,蓝奉蝶目不瞬动地注视蛾群,双唇翳动,默默解读着只有他和那发信人能破译的密码。
少时蛾群纷纷力竭坠落,蓝奉蝶带领陈抟出城,到了荒郊野岭,躲在树上对其秘语。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能否消灭黑风谷妖党都在此一举,希望你能再助我一臂之力。”
陈抟自是义不容辞,可听完他的计策又难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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