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愣。
唐辛夷不换气地叫嚷:“我知道商荣于我有救命之恩,知恩报德乃做人准则,就算累及整个唐门,我也会豁出去救他,你不问因由就指责我忘恩负义,以为只有商荣是君子,其他人都是小人吗?”
赵霁觉得错怪了他,自悔莽撞,叹气道:“对不起,我太冒失了,以后的事我们自行解决,不会再麻烦你了。”
唐辛夷已浮起泪花,天生骄傲的他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因一个人的无情冷语失魂落魄,悲极生怒,一把拽住赵霁的衣襟。
“你真要背信弃义?真当那晚的事不存在?”
赵霁泼烦吼叫:“我说过,那晚的人不是我!”
他想这朋友总归做不成了,索性一清二楚说个明白,拂开唐辛夷的手,正襟危坐道:“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冒充我的人极有可能是唐潇,他把我骗到小树林,又易容成我的样子去拐骗你,制造时间差让我背黑锅,你要认为我在胡说就问问苗素,她也是这么想的。”
苗素怕他俩失和动手才留在这儿忍受他们的争吵,闻言翻个大白眼:“要说你自个儿说,我没功夫掺和你们的破事。”
长痛不如短痛,赵霁决心一狠到底,不看唐辛夷惊木的脸,自顾自解析:“你大概不知道,唐潇一直暗恋你,当年在峨眉山还因嫉下毒谋害我,被我侥幸躲过一劫,这次他背叛家人保护你,明白事发后不可能再与你共处,所以做出这种又蠢又坏的勾当,至于目的,我不好乱猜测,总之你要相信,我真没对你做过那种事。”
唐辛夷被他吐出的一朵朵毒焰炮烙,内心极端愤恨,神情却似轻烟缥缈,怔怔言道:“你编出这么荒唐的故事让我相信,觉得可能吗?”
“我没编故事……”
“那你就是在胡扯!”
唐辛夷遽然怒吼,火红的两颊瞬间涨成茄色。
“唐潇他见了我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怎么有胆量那么做?赵霁啊赵霁,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今日方知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耻之徒,口轻舌薄,杨花水性!”
赵霁亦是赧颜无地,急道:“你骂我无耻,骂我口轻舌薄我都承认,可我没有杨花水性!以前是我嘴滑没分寸,只想甜言蜜语讨好你,哄你开心,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让你误会是我罪该万死,可我真的从来只把你当成兄弟朋友,没对你动过情念,我喜欢的人至始至终都是商荣!”
唐辛夷朝后踉跄两步,又猛然上前抡起拳头狠狠砸向赵霁,赵霁应声歪倒,鼻血飙出三尺长。比起唐辛夷血流如注的内心,这点小伤不足解恨,还要再打,苗素伸手拦住。
“你尊重点吧,这种骗子就是狗屎,踩他臭的还是你自个儿。”
赵霁忍痛爬起,对苗素说:“你别拦着,让他打,打到他消气为止,反正我已经是天底下最无耻的贱人了,他就是把我的脸皮撕下来我也没话说。”
宁愿自暴自弃也不想挽回什么,唐辛夷明白赵霁存了彻底了断的心,他天真娇憨,但身为名门子弟,痛到极处也不能效市井村妇怆天呼地,摔袖甩开苗素,指着房门怒斥:“你马上给我滚!别脏了我地儿!”
这命令真是救人于水火,赵霁唯恐不快地滚下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衣衫、长剑,趿着鞋跌跌撞撞往外走。
苗素追出来搀扶,把他送回原先住的客栈,房间还留着,行李也都在,还多出一把宝剑。
“这是商荣的相思剑,你在哪儿找到的?”
“荣哥哥被武林盟捉住,佩剑也被扣下了,前天广德方丈找来,让我把这剑交还给你,我就顺手搁这儿了。”
赵霁睹剑思人,将相思剑紧紧抱在怀里,睫毛颤抖着湿润了。
苗素一副不知所谓的无聊表情,问他:“你跟唐辛夷就这么散伙了?当年还口口声声嚷着同生共死,搞了半天全是小孩儿过家家。”
赵霁狠咬嘴唇不让伤痛上脸,恳求:“拜托你今后多照看糖心,我恐怕不能再见他了,但是,假若他再遇性命之忧,记得第一个通知我,我还会赶回来救他。”
苗素觉得他这矫情样越看越像她那自作深情的父亲,消停几日的反感加倍发作,一刻都不想再闻这酸臭气。这时有人敲门,她掏出面具戴上,冷声问:“谁呀?”
回话的是一个斯文清隽的男声:“在下王继恩,来找赵霁的。”
赵霁正想找王继恩调查商荣入魔杀人一事,忙开门请他进来,苗素心里讨厌他,却仍坚持为其安全负责,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有外人在,王继恩不得不摆出师叔应有的矜持庄重,落座后问赵霁:“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不碍事了,王师叔呢?中的毒都解了吗?”
“嗯,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赵霁急不可耐地熬过寒暄,问道:“王师叔,快讲讲那天你最后见到商荣的情形吧,当时发生了什么?他怎会突然发狂杀人呢?”
这点王继恩已向陈抟和武林盟的人交代了很多遍,早已熟稔于心,娓娓说道:“那日我去给商师兄送饭,和他边吃边聊,那客房窗户漏风,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我就让商师兄分一杯热酒给我御寒,谁知刚喝下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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