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荣莫名惊异,又听他补充:“好、好像是昨日来过的那位蓝教主。”
郭荣箭步上前捞开帘幔,见蓝奉蝶一、丝、不、挂躺在枕衾上,双目紧闭,脸上盈满羞愤之色。
郭荣看他的状况就知被人点了穴道,先朝古兴安使劲一挥手,老太监连滚带爬逃出去,带走了外间守候的宫人。
郭荣掀开帐幕轻声唤道:“蓝教主,你怎么了?”
蓝教主喉头蠕动却不能发声,哑穴也被封住了。
郭荣不知他被点了那些穴道,只能摸索尝试,窘迫地说声:“得罪。”,手指顺着他胸腹的穴道依次按下去。
商怡敏内力高他数倍,就算找准位置也无法解开,他手忙脚乱,蓝奉蝶更是焦急。
郭荣见蓝奉蝶紧闭的眼缝里渗出泪水,不难领会他的感受,愧疚道:“抱歉,我太无能了,你等等,我去找其他人来想办法。”
蓝奉蝶忽然睁大双眼,哀求的目光提醒了他。
若教外人目睹这尴尬场面,更要加深对蓝教主的伤害,我真是糊涂了。
“蓝教主,我不会放过害你的人,一定替你教训那混蛋。”
他以为这又是苗景之流所为,以前事不关己还能容忍,后来与蓝奉蝶有了肌肤之亲,再看到这伙人逼凌他便难忍愤慨,真想把这些无事生非的杂碎杀个精光。
一个人影冷不丁从梁上跃吓,恰好踩住他的话尾。
清晰看到刻骨铭心却已被记忆冲刷得有些模糊的面容,郭荣呆若木鸡,直到商怡敏露出寒光般的讽笑才缓缓起身离开床榻,他不敢靠近,在她对面两丈地站定,愕然道:“师姐,真的是你。”
那表情里有惊喜也有惊恐,如同初见神龙的叶公。
面对这蝼蚁般弱小的男人,商怡敏犯不着将仇恶摆到脸上,瞟一瞟床上的人,冷笑道:“十八年不见了,我特意带了这份见面礼过来,你可还满意?”
郭荣一下子猜出来龙去脉,苦闷叹息:“师姐,你明知我的心思,何苦再用这损人不利己的法子试探我。”
商怡敏见不得他惺惺作态,讥诮:“损人不利己的事你不会干,你只喜欢损人利己,对吧?”
“师姐……”
“听说你在苗疆和这人睡过一觉,滋味儿如何呀?”
郭荣像是毫无防备地情形下被人兜头扣了一盆火,急欲辩解,又顾忌蓝奉蝶在场,几百种说辞在脑中翻转,没有一句适合,想像平时那样温文尔雅地辩论是不可能了,他索性放弃体面,含怨反问:“师姐这是在责怪我?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你就不曾蒙骗过我吗?”
他倒打一耙,商怡敏自然要问清楚。
郭荣就势责问:“你明明心仪蓝教主,却为何还来招惹我?怀了他的孩子,又骗我那是我的骨肉,这做法未免太过分了。”
商怡敏不知有验亲一事,听到这些胡话登时光火。
“我骗你不假,可几时为那贱人怀过孩子?”
郭荣忙问:“商荣不是你与蓝教主的孩子么?那他的生父究竟是谁?”
商怡敏猜他已与商荣相见,并且试图认亲,但这中间又发生了一些意外,便冷峻质问:“你见过商荣了?他现在在哪儿?”
郭荣说:“他来过皇宫,我又派人把他送走了。”
蓝奉蝶听了这话稍微宽心,白天那场行刑是郭荣安排的掉包计,他终究还是个重情之人,明知受骗仍舍不得加害商怡敏的儿子。
商怡敏只担心计划夭折,追问郭荣:“你是不是跟他说你是他父亲?他信了么?”
郭荣苦笑:“你给他灌输了那么多仇恨,他对我只有杀心,岂肯相信,何况他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商怡敏先听他说商荣是蓝奉蝶的骨肉,再对应此话,明白当中发生了误会,这误会令她羞恼,可又不能用事实来反驳,只好怒斥:“商荣是我的儿子,跟你们所有人都没关系,我会把他培养成一流的杀手,挨个取你们狗命!”
郭荣以为她此刻是来复仇的,当年他就不是对手,听说她如今神功盖世,大杀四方,想必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商荣的事令他感受了莫大的侮辱,纵然命悬一线也不肯求饶,镇静言道:“师姐,我知道你想杀我,今日落于你手我插翅难飞,可是能否请你宽限我几个时辰,待我安排好后事再动手。现在我的性命不是一个人的,还关系到整个周国的稳定,突然暴毙,时局必定动荡,我生前造孽甚多,死后不能再累及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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