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人撕开商荣后背衣襟,拔出弩、箭,伤口黑血喷涌,毒素已渗透至心脉,饶是诸天教的神医也回天乏术。
药石无效,红衣人却有触手生春的神力。
他伸右手,真气凝于掌心,形成赤红色的气旋,慢慢对准伤处,那里立即出现类似龙吸水的奇景,黑色毒素涌出伤口,在红衣人的掌心散作黑气,须臾毒清,血也很快止住了。
真气继续下注,伤口周围浮现红色图纹,末了定形成一朵嫣红的桃花,不断浓郁的色彩使它予人正在绽放的错觉,又在盛放到极致时猝然褪色,渐渐隐入肌理,不可辨察。
桃花做印,供我驱遣,上天入地,插翅难逃。
入夜,商荣苏醒,广济正在床前守护。
“大师,赵霁怎么样了?”
听老和尚说话很急人,等他念完“阿弥陀佛”,商荣已爬下床铺,不管那小子是死是活,都要先去瞧一瞧。
“商少侠莫急,尊师陈真人已赶到襄阳,是才与老衲一同到此,此刻正在隔壁院子里为赵少侠运功疗伤呢。”
商荣趿着鞋子,衫垂带褪地跑出门去,广济招呼不住,只得由他。
少时隔窗听到微弱的气息声,知是那个人来了,却又在门外躅踯不前,便温言道:“既然已到门口,何不进来说话。”
气息顿时凝滞,想是彷徨无措,广济宽慰:“此刻只有老衲一人在此,话出你口,入我耳,今后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就放心吧。”
那人踟蹰入内,广济一看果是穆天池,不禁摇头叹气。
穆天池慢吞吞上前,每迈进一步,身体便委纡一分,走到广济跟前时已曲膝跄跪,怆然道:“不肖弟子觉岸,拜见广济师叔。”
穆天池原为少林寺达摩堂下首座弟子,法号觉岸,在少林觉字辈中最具武学天赋。二十不到已位列十八护寺武僧之首,且自幼熟读经书,通晓梵文,被主持和众长老寄予厚望,却在十三年前无故失踪。
寺僧们遍寻多年不着,以为他遭逢不测,谁都不料他会还俗,更没想到他竟然加入诸天教,做了教内位高权重的要人。
广济知道其中经过说来话长,先捡零碎要紧的询问。
“觉岸,你的声音为何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弟子服了少量哑药,嗓子烧坏了。”
“却是为何?”
“……怕被人认出来。”
“那你的脸也是自己烧坏的?”
广济现出痛心责备之色,穆天池连忙动手自耳后撕剥脸皮,他面上贴着双层乳猪皮做的面具,上一层用药水烙铁烫出伤疤,合起来就是一张烧伤脸,真实的面目却还完好。
十三年前戴上这面罩,每隔三日揭下来晾洗一次,本来面目因长期缺乏光照显得分外苍白,神情间堆积悲苦,俊朗的五官犹存,却再也不复当年的神采焕然,眉目清明。
广济略感欣慰:“还好你没有进一步自残,为达成欲念伤残肢体,业罪极重,死后必定堕入三恶道,万劫难脱啊。”
说着要扶他起来。
穆天池颈项垂得更低,白脸蓦地变红脸,宛如熊熊燃烧的炉灶,汗珠在上面滋滋作响。
“师叔,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此生已无颜再对故人。今日来是因为知道师叔已怀疑我的身份,想恳请您替弟子保密,千万别告诉师父,否则…否则弟子唯有一死谢罪。”
广济叹道:“那日在城中相见,我只是觉得你的行动举止有点眼熟,心里些许疑惑,倒未曾想过真的是你。自你失踪后,你师父数年来多方寻找,还曾几次嘱托我帮忙查探,后来我们只道你不幸遭难,尸骨无存,做了法事超度你。你师父至今仍常怀遗憾,若知道你竟是如此作为,多半会寒心难过呀。”
温和的话语像铁锤一下下砸在穆天池头顶,这强壮的硬汉钉子般弯曲伏倒,爆发出流浪儿似的无助痛哭。
显而易见的痛苦令广济大为动容,蹲下来拍抚他的背心,慈蔼询问:“人生八苦,无量无边,你可是遭遇了求不得之苦?”
穆天池猛然一颤,惨懔嚎哭转为低声哀泣,却更为悲酸透骨。
广济自知所料不差,又问:“是为了那个人吗?”
穆天池又是一怔,惊慌抬头,好似被撕开胸膛挖出最肮脏的隐衷,恐惧夺眶而出。
“您……您都知道了?”
广济无奈点头:“你师父曾说过,你自与那人见面后神思多有异常,联系到他在江湖上的传闻,我们都有些担心你,结果你竟真的……唉,想来都是业力所致啊。”
穆天池的思绪在恍惚中转向十三年前,那年冬至郭威为庆祝登基,在京师举办无遮大会,遍邀天下高僧大德,许多武林人士也各怀目的,齐聚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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