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奇怪。”锺辰轩接下来的话非常坦白,“但不管怎麽说,我跟林明泉的案子是脱不了干系的,我并不希望有人继续查下去。所以,我也把这个疑问藏在了我的心里,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出来。现在,你似乎很希望弄清楚这个谜团?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有案底的人。”
程启思僵硬地说:“你是在威胁我?”
“我怎麽可能威胁你呢?”锺辰轩微笑地说,“你手里有我的把柄,我手里有你的把柄,我们谁都不可能是威胁对方,不是吗?”
程启思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转过身,大踏步地向车子的方向走去。沙滩上,留下了他的一串脚印。
“海边的景色很美,你为什麽这麽快就要走了?”锺辰轩在他的身後喊,程启思却没有回答,也没有回答。
锺辰轩慢慢地低下了头。沙滩上,留下了程启思刚才用脚在沙地上留下的痕迹。
他画了一个圆圈。很圆的圆圈。看不到起点,也看不到终点的圆圈。
第15章
l城的某艺术博物馆。
程启思锲而不舍,几乎动用了所有的社会关系,也花了不少的钱(要让一个古董商对你透露某些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狠狠地买他的东西!)。程启思一向是个不懂得心疼钱的人,但这一次不太一样。那些古董都是天价,买得他实在有些心痛不已了。
“这是打进那个圈子的唯一方法。”一个老朋友对他谆谆教诲,“这不是心疼钱的时候。放心,这些东西都会增殖,你不会亏的!”
程启思苦笑。他压根不是一个艺术收藏者。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一件事──找出那面镜子的来源,以及它是怎麽落到卓嫣的手里的。他相信卓紫所说的话──镜子是有人送给卓嫣的──因为以这面镜子的价值,它不可能落到一个舞女的手里。
终於,他在这个艺术博物馆见到了一个所谓的“古董级”的古董商。他是个亚洲人,究竟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不详,操著一口极其流利的英语,完全让人听不出他的口音。只是他长了一个鹰钩鼻,肤色也有些暗沈,程启思怀疑他有点犹太血统。
程启思跟这位李彼德先生坐在博物馆里的一间特别贵宾室里。这里装璜得几乎像是宫殿,丝绒的地毯,一幅幅装著精美画框的画(当然肯定是复制品)挂在墙上。贵宾室里的温度调到了一种最适宜的温度,几乎是温暖如春的。
李彼德的面前放著一杯纯净的白水。用他的话说,“我在鉴定古董的时候,不会喝任何的酒和饮料。它们会干扰我的判断。”
程启思把一张照片推到了他的面前。“李先生,我想知道关於这面镜子的一切。”
“我已经看过了。”李彼德说。“一切?你说的一切,指什麽?”
“它的来历。它曾经属於谁。一切。”
“它的来历我可以很详细地告诉你。”李彼德说,“这面镜子原本属於简?格雷。程先生,你对这个女人不陌生吧?”
程启思点了点头。李彼德继续说:“一提到断头女王,人们总是会想到法国路易十六的王後玛丽?安托瓦内特。其实,她并不是唯一一个被处死的女王。简?格雷因为皇室当时内部的极度混乱和倾轧,她被莫名地推上了皇座,并在不久被在伦敦塔内处秘密处决。这面镜子,就是属於她的。”
“据说她原本没有什麽政治野心。”程启思说,“只是迫於父母的压力而被迫登上了皇位。”
李彼德耸了耸肩。“这个,历史学家们会更关心。而我关心的只是──因为这面镜子在简?格雷的手里保存过,是她的梳妆镜,所以,它的价值大大地提升了。当然,它很美。我记得它是黄金框子的,虽然年久日深,黄金已经褪色,上面镶著的蓝宝石和红宝石也黯淡了,但它仍然是很美的,是一件值得收藏的艺术品。它之所以只是一件艺术品而不是珍品,是因为它在镶嵌工艺缺少一些足以让它扬名的特色。所以……我很奇怪,你为什麽对它如此感兴趣?”
“李先生,你已经把它的历史讲得很清楚了。”程启思说,“我知道,它是从你的手上被卖出去的。我想知道,你把它卖给了谁?”
李彼德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笑意。“程先生,我是个生意人。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是要讲职业道德的。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所经手的商品,有些并不是那麽见得光的。所以,为客户保密是我们的义务。我不能对你提供任何有关他的线索。”
“李先生。”程启思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我不是因为好奇,我也不想知道任何人的隐私。这件事,跟谋杀相关,而且是一连串的谋杀。”
李彼德又笑了。“程先生,在艺术品,尤其是珍品的流通过程中,在它转手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涉及血腥和暴力。那几乎是一定的,没有例外。”
程启思早就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声,李彼德的“职业道德”在圈内是众口一词地好,但也是出了名的难缠。他早已作好了心理准备,也想过了一堆方法来面对这个家夥。程启思直截了当地问:“多少钱能让你开口?”
他看到李彼德的口型又要吐出“”这个词时,程启思立刻决定选用二号方法。“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我喜欢听故事。”李彼德喝了一口白水,说。
“一个女人从一个男人那里得到了一面镜子。”程启思缓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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