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同样将实时画面传输到了千里之外的a大队,铁路当时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袁朗。一颗心悬得高高的,仿佛它下面也是万丈深渊。
该死的!
袁朗暗暗地咒骂,戴着手套的右手手指因为用力的关系开始酸麻,额上的汗滴顺着鼻梁滑下来,挂在鼻间。如果不是左臂脱臼使不上力,他完全有能力爬上去,可是现在他只能像条死鱼一样动都不敢动地挂在这里。
头顶似乎掠过一架直升机,估计是去执行任务的。令人热血沸腾的枪炮声从演习场上传来,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像他这种处境是要判定退出演习的,他无法再与他的队员联络,希望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吧。他们越快地结束演习就算是帮上自己的大忙了。
袁朗深呼吸一下,更紧地扣住那块突出的岩石。左臂的疼痛和身上的负荷加快了体力的消耗。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短,也许很长,他不清楚,他听到了一些可疑的动静。他有些吃力地转过头,看见拓永刚身上绑着根疑似伞绳的绳索,专心致志地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身体向他靠近!
袁朗又惊又怒,骂道:“你疯啦!快退回去!”
拓永刚紧贴着岩壁,稍稍停了一下,发觉自己抠在岩壁上的手指已经开始渗血。埋怨似的说:“喊这么大声干什么?吓我一跳。”
袁朗快被他无所谓的口气给气疯了!他以为他在干什么?散步啊?拓永刚又开始动了,他越是靠近自己,脚下可以承力的岩壁就越窄,手上几乎没有可以抓攀的着点。
“拓永刚!”袁朗的声音急促,“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你给我退回去!马上!”
“闭嘴!”拓永刚也恼火了,袁朗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拓永刚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右侧,袁朗勉力维持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就在袁朗低头的一瞬间,拓永刚忽然松开紧抠在岩缝里的右手,用力一探,把袁朗的腰搂在臂里,往后一撤,用臂力把自己连同袁朗狠狠地摔在了岩壁上。
袁朗对拓永刚出其不意的举动惊讶不已,却在他的手接触到自己身体的第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赶紧用力靠在岩壁上,活动自如的右手抠住旁边突起的岩石,依附岩壁来稳定自己的重心,脚下牢牢地踏实了那不到10公分的凸出。
而他刚刚抓攀的岩石竟在他松手之时滚下崖底,碰撞的声音一直湮没在深处。袁朗象征性地往下看了一眼,天知道其实他连低头的力气都没有,但他很明白自己脚下的山谷一定是乱石嶙峋,狰狞恐怖。
“好小子!干得漂亮!”铁路兴奋地击掌。完全不去想拓永刚怎么可以出现在那里。
相比之下,方晏阳可就没有铁路那么轻松了。拓永刚竟然为了袁朗不顾演习纪律从航拍直升机上跳下去,甚至不惜冒险拆了伞绳当保险绳就攀下悬崖。那样的义无反顾,让方晏阳非常震惊和愤怒。
第5师的师长倒是很欣赏拓永刚的举动,“这小子有胆识。”
方晏阳:“可他违反了演习纪律。”
师长看着屏幕一角紧挨在一起的两人,说:“但他也避免了一起伤亡事故。”
师政委建议道:“要不要马上派救援去接应一下?袁中队好像受伤了。”
导演组的成员大多也是这个意思,就在师长要点头同意的时候,一名通信兵站了起来,敬礼,“报告!军长来电。”
师长接过电话,“军长……是,……明白。”
把电话交还给通讯兵,师长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不用说,拓军长一定是指示他们要按演习程式完成演习。
方晏阳低头对操作通讯终端的通讯兵说:“给我接一连长。”
“呵——”拓永刚气喘吁吁地想笑,汗水滑进眼睛,涩涩地疼,让他再也笑不出来。有的只是无尽的后怕,再晚一秒,要是再晚一秒钟的话他就抓不住身边这个人了!他用力扣紧袁朗的腰,他的胸口同样剧烈地起伏着。袁朗全副武装,总负荷超过30公斤,尤其是身前的备份伞让他无法完全依靠在岩壁上,时间一长怕是难以保持平衡。拓永刚的右手准确地找到位于他身后的备份伞的搭扣,手指熟练地一按一挑,备份伞从袁朗身上掉了下去。
“喂,你……”
袁朗想说拓永刚怎么一点也不爱惜军队的财产,可很快地他又笑了笑。对上拓永刚莫名其妙的眼,“一千块保住了。”
有些绷的主伞伞绳告诉拓永刚备份伞掉在主伞伞衣上了。拓永刚心神已定,一副很鄙视的样子,“我还赔得起。”
俩人同时笑了起来,还笑得很开心,好像已经忘了他们还像两只壁虎似的贴在岩壁上,命悬一线。
然后,静默毫无预兆地降临。
拓永刚的声音沙哑到失真,“刚才我真怕抓不住你,袁朗。”
他的眼睛好深,不知为什么那么深,叫袁朗一下子有落水的无力和悲伤,心被狠狠地揉了一下,又酸又痛地。
“你已经抓住我了。我想知道,你——会放手吗?”
拓永刚没有正面回答袁朗的问题,而是另起话题:“你知道我们空降兵被人称作什么吗?”
袁朗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惑。
拓永刚缓缓吐出两个字:“钉子。”
“钉子?!”
“没错。在战争中空降兵就像是一把把的钉子,撒在敌战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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