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提着水壶呵斥,小灰吓了一跳,爪子只碰到了铁棍的边缘,圆滚滚的东西顺势滚落下来,小灰立即跳开,结果铁棍的一头就砸到了张小凡的右脚。
张小凡右腿有伤,移动不便,自然躲不开,其实高度倒是不高,只是铁棒适才放在火炉旁边,火烧得正旺,铁棒一定也很烫才是。
张小凡几乎跌倒,幸好丁引为他取暖方便在炉子旁边准备了一张椅子,及时撑了一下才没有二次受伤,张小凡惊魂甫定,连忙坐下来去看自己被砸到的右脚。
疼是有一些,但是只是被重物打到的疼,而不是被烫了一下的疼。
小灰像是知道自己闯了祸,铁棍也不抢了,还讨好地凑过来把铁棒往小凡身边推了推,然后自己躲开老远,像是生怕张小凡拿棍子揍它。
张小凡当然不可能揍它,他只是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适才小灰推过来的棍子像是一点儿都不烫,竟没有烫到那只猴子的爪子。
他试探地伸手碰了碰那根铁棒,触手凉凉的,一点儿热度都没有。
张小凡暗道一声稀奇,索性拿起来试探着捅了捅火里烧红的炭块儿,没想到这东西一尺来长,看似是铁的,却一点儿都不传热,完全不会烫到手,倒是比其他的铁钳子木签子好用多了。
张小凡碰了碰上面那颗黯淡的珠子,手指抚过那暗红色的接口处,喃喃道:“想不到你其貌不扬的,倒也不是没有半点儿好处。”
他瞧着那暗红色的血丝一样的东西,复又想起丁引曾经说,他当日明明是施法隔断血祭,没想到虽然救下了自己,却未能完全切断这个联系。
是丁引救了他。
丁引当时就在那处幽谷么……那片幽深的水潭周围杂草丛生,乱石嶙峋,他完全没注意到还有别人在那里,只记得自己很怕,记得瘴气弥漫,黑雾缭绕,血液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他甚至能听到心脏越跳越慢的声音,感觉到死亡就在一线之间,感觉到那些杀戮和血气。
然后呢……然后,血液突然不再从身体里流失了,甚至还有一股暖意逆流进来,让孱弱的心跳又一点点蓬勃,连对死亡的恐惧都像是弱了一些——就像是丁引给他运功疗伤的那个晚上,身体里的阴寒被对方的内息驱散,被温热的力量充满……张小凡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两种暖意,确实是一样的。
这样想着,张小凡垂下视线,无意识的摩挲着铁棍上那暗红色的凝固的血液似的部分,竟也不觉得它看上去多么狰狞了。
他正出神,屋门却突然被大黄给顶了开来,丁引在台阶上蹭去鞋底积雪的声音让他转回头去,后者正好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然后有些好笑地打量他:“一个人想什么呢?眼神都要化出水了。”
张小凡无端有些心虚,连忙避开视线,低头去拿烧好的热水:“没、没什么,我正要泡茶呢。”
2.
田灵儿傍晚的时候过来了一趟,兴高采烈,说是爹同意等到除夕的时候过个简单的年节。
大竹峰上下一个月苦修,和田不易平日里散养徒弟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田灵儿叫苦连连,她也才十六岁,天资聪慧,进境甚快,何时吃过这种苦,又常听师兄们说山下的事情,心里向往得很,得了机会便朝田不易和苏茹撒娇,说是大竹峰清净得没有一点儿人气儿,大家苦心修道,总还是应该寻个日子稍稍愉悦一下心情,还说那时候小凡腿伤也就好了,可以做好多好吃的菜。结果苏茹先点了头,田不易自然也没了意见。
张小凡也很是高兴,他很久都没有过年了,虽然大概没办法像普通民家那样放鞭炮贴春联,但能够所有人聚在一起轻松一天,让师兄们不再成日沉闷闷的,也该是一件好事。
张小凡忍不住有些担心,冬季里菜式比较单调,到除夕时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让大伙儿满意的饭来。
田灵儿倒一点儿也不介意,只凑近小凡央求道:“你只要别让我天天吃其他几位师兄煮的东西,那你师姐我就谢天谢地了。”说罢,又捏了捏张小凡的脸颊,“啧,当初真应该力荐丁前辈的,我爹还说哪有这样的道理,哼,等他瞧见你啊,肯定要后悔他的大道理了。”
张小凡一脸窘迫,往后躲了一下捂着脸颊道:“师姐是说我变胖了?还好吧……可能也和不能走动有关系。”
田灵儿被小师弟的无辜眼神逗乐了,前仰后合地笑了一通,转念又晃了晃腰带上新系的一个红色的荷包,得意地问:“小凡,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田灵儿一贯爱穿浅红色的衣服,琥珀朱绫系在腰间,整个人本就格外俏丽,再配上一个红色的荷包在腰间摇来荡去,更添了三分活泼,张小凡老实地点头:“师姐穿戴什么都很好看。”
被夸赞的田灵儿眼睛弯成了月牙,轻快道:“这个可是我自己绣的,清凉珠天冷了不好携带,把它装在荷包里就不妨碍了,你看,我的女红也是很好的,是不是?”
清凉珠是齐昊当日送给师姐的礼物,自那日后田灵儿便一直带着不曾离身,张小凡看她开心,想起师姐那晚的话,心绪复杂却无从说起,只好勉强扯了扯嘴角:“嗯,师姐的女红和师娘一样,都是很好的。”
3.
“丁大哥,你会做天灯吗?”夜深时,张小凡整理好床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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