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则从悲愤被她哭到无奈, 到底是谁差点贞洁不保啊……她穿好自己的衣服,又替眼泪巴拉巴拉流、嘴巴撅着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宋玠穿好衣服。
“你到底……在哭什么?”她忍无可忍地问。就算是在宫里、王府里她都没见过那么容易流泪的女子, 看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我也不知道。”宋玠抽泣着。
最开始她是被宋则咬疼了憋出的眼泪,流着流着难免伤心起来。好好一个cǎi_huā贼, 放着大把家花野花不要不采, 苦哈哈地跑到磨人的幻境里头, 遇到个不解风情的宋则不算,还有着国仇家恨、血海深沉。自己骂她不得, 打她不得, 强硬不得,每天还要早起出操、巡营,周围都是臭烘烘的糙汉子。要早知道是这种苦差事……
她也得来啊。想到这一点, 宋玠更觉悲哀。
传达生送热水毛巾进来,宋则替她擦脸, 擦着擦着, 漂亮的眼睛又闪起泪花, 她头疼道:“堂堂将军哭成这样,传出去了叫人家笑话。”
“谁敢笑话我。谁要笑就笑好了,有什么了不起。”
“……将军,你都多大了,你……”
“你比我大好不好?”
哭的人理直气壮, 宋则却觉得奇怪,她们从未说过年岁几何,金将军怎会晓得自己比她大。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宋玠的眼泪分去她的心神,但那件最重要的事情,她分毫不敢懈怠。原本由着宋玠灌酒,就是想着让她喝多了答应自己的请求,谁想到宋玠答应地那么爽快。更没想到的是,将军的宠爱是真对她有那种意思。她无暇分辨这份意思里几分是情几分是欲,她被哭得心烦,又不能发火,天晓得这个任性的将军发火之后还会否如约带她去营外的山坡。
宋则唯一能确定的一件事情是,将军要讨好她,将军不会害她。她确是要害将军的,动摇不过一瞬,短暂的她几乎察觉不到。
替宋玠整理衣衫后,帐外有人通报,偷袭之事查出些眉目要呈报给金将军。宋玠道:“我即刻来。”
出帐前她被宋则拉住了手,宋则没有言语,她却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我记着。吃了夜饭我们就去,等我。”
明显哭红的眼睛里有着温柔的笑意。宋则想,无论将来如何,自己大概永远不会忘记这回眸应诺的笑容。
金将军身居要职,私自出营这种事,自有副将来劝阻。宋玠只道自己要出门透气,丝毫不理会副将。副将又劝,既如此请将军多带着人马。宋玠又道,人多了太过招摇,八个亲卫足矣。
副将心道,人带少了不是送上门给人杀吗。换作别的将军,自己要作死,副将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劝,可金双双位高权重。副将苦口婆心:“将军英明神武自是不怕敌人,可,可,可这位小娘子却是受不得惊,万一有个什么,岂不煞风景。”
宋玠笑笑,问坐在身前的宋则:“你说呢?”
宋则心中一动,将军在试探在怀疑?她不晓得外头埋伏了多少人,平心而论自然希望宋玠不听劝告,出营带的人越少越好,可这不能明讲,她只好说道:“这位军爷所言甚是,安全为上,不过究竟要如何,将军自有定夺。”
宋玠哈哈一笑,道一声,“本将军自有分寸。”一夹马腹,带着劲弩利刃的亲卫出了营去。
营外山坡距营地六七里的路程,宋玠策马跑了一阵后,慢悠悠信马由缰。宋则老老实实在她的怀里坐好,说来可笑,这是她人生头一回骑马,跑马的时候风从耳畔呼呼吹过,吹散些许烦忧,吹起几分豪情。出门前,宋玠特意给她罩上斗篷,说是可使头发脸蛋免受风尘之扰。不曾想,这看似粗糙的将军会心细至此。
“本将军终日在营里不曾留意到这样的好地方。”宋玠笑道,“你倒是晓得。”
宋则一惊,听她的话语又不像是有所指,“来时坐在牛车里,一门心思想找地方逃跑,故而多看了几眼。”
“那座山坡不是逃跑的佳处,若要逃走,待大军过境时最方便。清赵峡谷地势复杂,易躲难找,想要活命嘛,得看天意。”
宋玠轻轻松松地当闲话说,宋则一时不知是否该接口,她一愣神往后靠了一靠,温温软软,方想起宋玠出门时不曾着甲。
身后的人此时朗声道:“美丽的娘子啊,你看今夜星光灿烂,何妨同我一醉。哎呀,我忘了已经醉过一场,换一个。美丽的娘子啊,你看晚风吹我入梦乡,何妨同我共此春梦一场。”
浪荡的声音随风飘摇,亲卫窃笑。黄昏后等着将军回来用膳就开始紧张的宋则一时啼笑皆非。
火把引着十人九骑到预谋之地,行至山坡平缓之处,宋玠命亲卫熄了火把。只有周围一片黑暗,方能看清漫天的星光。
饶是宋则心事满腹,刹那间也为这夜空沉醉。
宋玠的低语就在耳边:“人常说时空流转唯有星辰不变,说起来我尚未与你一同看过星星。今次也算得如愿。你我都已体验过战争的残酷,于此残酷之中,也会有美好滋生,是也不是?如此良夜美人,就算是死了……”
怀中人身子一颤。如此良夜,就算是死了又是何意,这一路上,她总觉得宋玠句句话有言外之意。这精明的将军是否已看破他们的计划,晓得他们的企图。她轻声道:“将军踌躇满志,谈何死亡。”
“难得听你说些好话。战争么,马革裹尸至正常不过。谁也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何事。”
似是为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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