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叙旧的环节过后,南方拿出一叠照片,给所有人传阅。
“诸位或多或少,都知道我一直在寻找这些带手印的石头,过去你们中的几位也给了我无私的帮助,感谢的话不多说,情谊都记在心里。”南方眼光流转,与每个人对上时微微一笑,“这次冒昧邀请大家前来,一个是想请大家听听石头的故事,另一个,也与我要说的事情有关,这关乎一个持续了三十多年的实验,以及两个孩子。”
摄像头的角度,基本能拍全房间里的情景,但想要拉近去看就力有未逮,众人恨不得脸贴在屏幕上,也没看清那些照片具体是什么。房间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很快又安静下来,每个人都专心听南方的讲述。
她的讲述很长,从石头的来历和用途讲起,再到近代因此而生的种种波折,竟然毫无隐瞒,除了叶迭等人的真名和部分地名用了代指,前情因果一目了然,对自己的偏激行为也没有文过饰非。中间甚至有好几个故事是日记里没有提及的,屏幕内外,尽皆大开眼界。
“石曾兄,平行宇宙的议题,去年九月份加德满都会议讨论过吧?”理论物理学三人组中的一个开口,看向身边的同行。
“那是讨论弦理论中人择原理时带出来的,想解释我们这个宇宙的各种特性,包括基本自然常数为何会像这样存在,多重宇宙,或者说平行宇宙的问题无可回避。”被问到的人苦笑,“遗憾的是,我们自己也没办法达成共识,观点大致分为三类,一种认为平行宇宙即使存在,也永远不会和我们发生交集;一种认为平行宇宙的时间不与我们并行,存在于不同的时间点;还有一种从休·埃弗里特的多世界理论出发,认为就像布赖斯·德威特说过的那样,每个宇宙、每颗星球的每个角落的量子跃迁将我们的世界分割成了无数个版本的自身。”
“除非用生物中心论的观点,认定是我们的意识创造了宇宙,而不是宇宙创造了意识——”
蔡老爷子用力清了清嗓子。
“呃,这么说吧,我们倾向于第三种观点,认为一个奇点可以发散出多重宇宙,但彼此是否互有贯通,存在什么样的运动轨迹,这点还没有定论。”那位石曾兄也意识到大家专业不同,说多了可能众脸懵逼,“薛定谔的猫,这个著名思想实验在座的我想都不陌生,它也常常用于平行世界理论的阐释。”
“薛定谔的猫?我也听说过,那不是诡辩嘛。”蔡老爷子插嘴,“什么不死不活又死又活,不管你看不看,猫死就死,活就活,还扯一大堆有的没的,我是不懂。慧空和尚,你说呢?”
一个清和醇厚的声音低低应了一句,大家一时都觉得,光凭这把嗓子,这和尚出去谈禅说法就不愁忽悠不到人。没有盘膝而坐也没有合掌低宣佛号,慧空像个普通人一样坐在椅子里,语气很平和。
“既死又活,不死不活,如果这种状态成立,相当于肯定的是否定的,否定的同时又是肯定的,lún_lǐ学上,这犯了矛盾律,以藏传因明学的观点也犯着相违过。但从佛法破除一切假立名言与显发自性的特点来看,实际是不提倡肯定与否定决不能互相容摄,由界分而立名言相状的,这也是佛法不同于其他宗教哲学之处。”
“……他说什么?”黄少天回头看叶修,“为什么我感觉他什么也没说,而且自己好像很蠢的样子?”
“他就是什么也没说。”叶修把他的脑袋拍回去,从众职业选手的表情上看,他们已经开始头昏了,“有人想睡觉的没?在这命运的一刻,你可以选择闭上眼睛。”
“说得容易,谁睡得着啊!”唐昊替所有人吼出了心里的槽意。
“一个理论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逻辑自洽,二是实验验证。”萧荫的声音响起,“这方面濒死精神医学也是一样,没有实验数据,理论再完善也会遭人诟病。”
“关于薛定谔的猫,有两种最流行的诠释,一种是哥本哈根诠释,涉及波函数的部分不详细说了,总之这种诠释认为猫活着或死去,仅是唯一宇宙里发生的一个随机现象。”南方说道,给少数几个一知半解的人做了科普,“另一种是多世界诠释,认为开门的一瞬间,宇宙便一分为二,在某个宇宙里猫是死的,另一个宇宙里猫却是活的。关键点在于,这两个不同的宇宙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退相干’,速度快到我们绝不会察觉,也就发现不了另一个宇宙的存在。”
“如果说薛定谔的猫只是个思想实验,还有个实验能证明,某种意义上时空或许只是人的‘意识工具’。”石曾兄见蔡老爷子又要张口反驳,赶紧加了一句,“蔡兄,假如给一个粒子设立一道屏障,屏障上有两条狭窄的缝隙,观测这个粒子要如何穿过缝隙,你认为是像子弹一样仅穿过其中一条,还是像波一样同时穿过两条缝隙?”
“你们这些小年轻的玩意我不懂,也别来问我。”对方不上当。
“以‘肯定的不能是否定的,死与活两种状态不能同时叠加存在’的观念来看,不管是哪种通过方式,最终结果都该只有一个才对。”石曾兄摊了摊手,“然而实际上,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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