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这人和他一样都是心眼堪比蚂蜂窝,只是方应看习惯了以千变假面装白莲花,成崖余却是如块琉璃般透明,什么阴谋算计都摆在明面上的透彻。
此时的方应看,只是叹着气去教导他:“世人看事只会去看目的,譬如格斗,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把对方打倒了就算你赢。你不要想着这个是上课,要多想想性命攸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末了,又添上一句:“每天的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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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看在一班同学中,接下了“打趴那个冰山脸老师”的任务。
他本着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的精神,不屈不挠地去找一切机会和他的成崖余老师切磋,成崖余对于乐于求教的学生一般是来者不拒,既然有人上赶着讨打,他也自然奉陪。
方应看上身仅着白衬衣坐在周椅子上,而他冷冷淡淡的老师正在拿毛巾为他拭着嘴角的肿起:“为军者,军容不可有失。接下来你还有军事理论课,早点去上课。晚上再拿药膏涂涂就消肿了。“
对于这个一手□□出来的学生,他后来的欣慰之情终于多了些。半年过去,方应看的身上褪去了几分稚艳,多了几分英挺,成了最优秀也最能惹是生非的在校学生。——想及此,成崖余没有头疼反而有些高兴,年轻人多些热血总是好的。
方应看最懂得的事无异于蛊惑人心,煽动着那帮权贵子弟去做一些不太出格的事情,他也会把握分寸,不至于被学校扫地出门。他家世好,模样好,人又聪明伶俐,很快混得风生水起。
除了一件事——他依旧没能把他的格斗课老师给打趴下。这半年他明里暗里不知道苦练了多少,但成崖余于他来说仍然是个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很多时候他都几乎忘却,这个老师其实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切磋的次数多了,素来整齐的成崖余也看不惯他每天顶着伤一身狼狈地去上课,于是开始帮他处理一些小伤小痛的,但此刻,面对着那人脸上的伤,他还是皱了眉:“你是越来越能惹事了啊。”
成崖余下手还是有几分分寸的,而今日看到方应看的时候,那人一张俊脸几乎肿了半边,眼睛里却是兴高采烈得意洋洋的,问及才知道是跟高年级的学生打了架,一个人单挑了人家一个班。
“老师,我打赢了,没有给你丢脸……”方应看坐着任他处理着伤口,肿着半边脸话说得有点不利索,还是开口辩解,复又鼓起莲花脸带着伤委屈道,“他们欺人太甚。”
成崖余没理会他的委屈,纨绔子弟私下之间的打架他还没那么多兴趣掺和,可涉及到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心底的怜惜之意不禁多了几分,正色道:“你将来的枪口是要对着敌人的,不要再自己人之间生事。”
“我知道了。”方应看垂下了长睫,他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他真实原因。又抬起眼偷偷打量着近距离下的一张脸,那样玉魂雪魄的清冷容颜淬着几分锋刃的寒冽,秋水双眸蕴着俏,蕴着煞,果然是好看分明。
他想起今天路过高年级的训练场,听到那边的几个学生在休息区谈论着什么,他已经走过去了,耳畔飘来隐隐约约似是成崖余几个字。
“你们都见过了吧,下一届那个老师叫成崖余的,真是个美人呐,那模样……比玉鸣园新捧起来的旦角还要俏上几分。”几个学生的哄笑声低低地传来。
接下来,他们愕然看到方才走过去的穿着军服的少年折了回来,脸上是霜雪般的冷锐煞气,二话不说地将方才讲得起劲的那个学生来了个彻底的过肩摔。几个人愣住了,一拥而上:“你是来挑事的?”
“挑事的是你们。”方应看恨恨地道。训练场上的其他学生见到同伴这边打架很快都围了过来——最后成了一班对一人的斗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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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崖余在一班同学中,得到了“经常被老师叫去开小灶”的殊荣。
那个要求严苛,教学方式近乎流氓的格斗课老师很年轻,容貌英挺昳丽,他信奉的教条是不择手段,两人于这个方面多有争执。
“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无趣的学生。”他的老师经常对着他那张脸感慨,桃花眼里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表情。明明模样也不差,脑子也聪明,怎么一点都不随自己呢?
成崖余学得很认真,眼前的这个男人让他看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差距,那样轻描淡写谈笑袖手间,身手却矫健利落得像是从血海尸山里滚过的将士,偏偏他的家世低调而显赫,明面上也是权贵子弟的一派fēng_liú行径。
时间一久他也慢慢地发现,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老师,堪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典范,在外人面前装的是他们这种纨绔子弟该有的样子,招摇跋扈,某些时候又单纯得不谙人心。
平时,方应看却是有决断、心思缜密,胸有沟壑万千,还有一点那么俏如白莲的优雅与好看。魑魅魍魉弯弯绕绕,看在眼里记在心底必要的时候下绊子去教训丝毫不含糊。
——这是个异常危险的男人。金麟原非池中物。
他有假面千变,比如此刻已然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倜傥模样,带着拐出来的学生走在汴梁的街巷里,成崖余默默地跟在他身边,在接受无数少女投递过来含羞带怯的目光后忍无可忍地拉低了帽檐。
今次出来他们讲的主要是城防,方应看看似随意地走过青石街巷,和他低声交谈着如果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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