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要的要的!你们熬一夜,小本生意也不容易!谢谢李姐,我陪朋友早饭去,走了!”
这个家伙还是挺有人缘的。同时也说明,他在这里花费了太多的时间。
在麦当劳坐定,闻烈问:“你是东北的吗?”
“咋了?听出音来了?耳朵挺好使的嘛!”南宫辉还来劲了,可着劲往土里说。
“耍大刀捏?我们班,有一个同学,就是你们那疙瘩的。所以听着耳熟呢。”
“嘿嘿,你们同学哪疙瘩的?”
“哈尔滨,他经常说,所有哈尔滨水饺店,都是他家开的,哈哈!”
“我是四平的。来南京,那是五年前的事喽!”
“五年前?你才十九岁?”
“对啊,我没上高中,直接读的职高。我们那学校,分数都快接近重点高中的线了!当初读职高,就是因为可以早些出来工作。我妈身体不好,不想让她再养我,早工作,早赚钱!”
嗯,不错,懂孝顺的人,总会有可取之处。
坐在南宫辉对面,可以仔细看清楚他的脸。下巴上留着两三毫米的胡子,显得很有个性。腮帮子是喜欢的方形,咬肌有力的突起,真挺有味道。不过他的左侧腮,似乎隆起了一大块。
南宫辉笑道:“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是一个腮腺瘤,在家的时候就有了。医生说没关系,没想到越长越大。过两天要去检查检查,准备开掉。”
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人,哪来的收入动手术?闻烈心下疑惑,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你住在附近吗?”
“我住珠江路。离这有点距离。”
“啊?这么远,怎么要到这里的网吧呢?”
“我习惯了。原来在这里住过两年,一年一万八的房租。一年半以来天天泡在这个网吧,那算得上是顶级vip,跟大家都熟,所以还是喜欢跑这里。”
哦,一个恋旧的人,闻烈在心里又给南宫辉加了分。
不过,房租一年一万八?失业一年多,还有这么多的钱啊,闻烈自问自己是做不到这一点。他所有的余钱,都交给妈妈,要真失业,恐怕活不到半年。
从东北到南京
闻烈明明打定主义是来看一眼的,然而南宫辉身上有些东西很有吸引力,说不清是什么。是阳光般的笑容?是他谈吐中流露出来不同一般的气质?当然,闻烈也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他小心翼翼的压着自己的喜欢,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这是个没有工作的人,这是个抽烟的人,这是一个在网吧通霄的人。
心细如发的他,渴望爱情的他,挑剔的他,往往是抱着最大的期望和梦想接触一个人,然后在许多无法让人忍受的细节前慢慢失望,最后放弃。所以闻烈抱着一个原则:至少要交往两周,才可以上床。了解需要时间,彼此的适应和确认也需要时间。感情的事情绝对不能一蹴而就。
闻烈闲闲的问道:“你家那么远,怎么会到南京来?”这种若有若无的试探,是闻烈的长处。
“五年前,南京的一家渡假村到我们学校来招人,总共只招两个。面试的时候,负责再度的钟经理特别喜欢我,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全用英语做自我介绍的。他跟我说无论如何,一定要走出去看一看,学习和感受大都市的氛围。南京是六朝古都,浓厚的文化底蕴和现代化的管理,对我的成长是非常有利的。我非常渴望出来,我对自己说,虽然是一千多人里挑两个,我要尽全力去争取!”
“但学工处的张主任和校长都不让我去,因为我还有一年才毕业,没有实习,没有毕业证,学习成绩也只在中下游。除了英语我最喜欢,成绩不错,其它的都很一般。钟经理告诉我,他最喜欢的就是我,哪怕没有毕业证,他希望给我留一个名额。我找了好几次张主任,张主任都推到校长那里。校长每次都说,这是学校的决定,希望我安心学习,参加第二年的招聘。”
“很快,三天时间就过去了,钟经理很遗憾,学校给他推荐了应届毕业的两个人,然而英语口语都不如我。在最后一天,我闯进校长办公室,跟他长谈了一次。我说:你是校长,你最大的愿望,难道不是培养人才吗?现在你学校里的一个学生,有他这一辈子可能是唯一一次的走出去的机会,你居然把他的梦想扼杀在摇篮里,你忍心吗?最后一年的实习,我就在南京,难道不可以吗?这次,你要答应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你也算积了德,如果你不同意,我会恨你一辈子。很有可能,你就毁了我一辈子的前途。是,明年还会有招聘会,还会有单位来要人,但是会不会在这么好的城市,有这么好的单位,而且单位又愿意要我呢?你不给我这个机会,就不怕做恶梦吗?你断送一个不到二十年的学生的前途,你能睡得着吗?”
事隔多年,南宫辉讲起往事,还是那么慷慨激昂,仿佛对着校长据理力争。闻烈有些动容。他们家是知识分子家庭,父亲却信奉棍棒出孝子的信条,所以从小到大,他都非常害怕权威,属于逆来顺受的那种,跟师长说话都会脸红,根本不可能据理力争,更不可能说出谴责的话来。南宫辉是个有胆色有冲劲的人,这个评价,又令闻烈加多一份心折。
“钟经理回去了,带走一男一女两个学长。他跟我说,他会多争取一个名额,为我保留一个月。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跟校长大吵一架后,我根本就没抱任何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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