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阅和长孙酮面面相觑。“这是我们对她敬而远之的一种含蓄的说法。”
白轶又拍了实际上是空气的案。“含蓄?”
“嗨!”
“如果要我去寻找那扇门开在哪儿……”白轶想到秋纭歧说的,一颗炸弹被埋在地基之中,顺口说了出来。“那还是把这地方炸成平地比较方便。”
“嗨!白轶,你能不能给点反应啊!”
秋纭歧在遥远的宿舍楼里朝白轶喊,“你没有听到我向你打招呼吗?”
“我以为是……”
长孙酮朝曹阅使了个眼色,两人齐心协力将白轶放倒了。长孙酮用胶带纸贴住白轶的嘴巴并抓住她的左手,曹阅抓住她的右手,她们拖着白轶往树丛里去了。秋纭歧吃惊地捂着胸口,“哦,不!”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白轶奋力反抗,从地下抓起一块石头往后一抛,长孙酮狼狈地被打伤了脸颊,血立刻涌了出来。她不得不用双手抹去断断续续滴落地面的血。空出了左手,白轶抓住曹阅,将她撂了个跟斗。
“不会是开玩笑吧?”
像有一只迅猛的歌曲回荡在日夜相接的这个时刻,平静和绚烂互望着,谁也不让谁,拼命想让对方消失。打架的过程血淋淋,结果是没有胜负。一起存在着,一起争着拥进我狭小的心里。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但是……
白轶伸出手去拉曹阅起来,看到她痛苦的眼光后立马打住了,缩回手,跑走了。长孙酮还在那儿哀叫,曹阅望着白轶跑走的方向,一抬头就看到秋纭歧站在窗口,握着双手仿佛在为她们祈祷。姿态虽然完整,内里却与表现得不相符。
“总有一天你会玩火儿自焚。”曹阅想。秋纭歧看到了她,恬静的眉毛一挑。宿舍楼彻底没入阴影之中,天边的星星的光辉隐约已看得出。
你们不是人,是献给神的牺牲。在神一沾唇齿之前,你们也获得了荣光,因此超越了那些普通人的地位。但你们的神太邪恶,站在那一边,只有让我目送你们消逝的份儿。
冷吧,你们这么快就开始抛弃我了,害得我只好投奔别处。白轶穿过树林跑向宿舍的路上,发现那种被盯着看的感觉居然是真的:灌木丛里躲着一个个人,茂密的枝叶间也藏着一个个,她们闪烁的眼睛,就是那个白轶感到不安的光源。她闭着眼睛冲出树林,浑身被汗湿透。
回头她们就会伤害我……
“白轶,这边!”
真是个明智的选择啊。秋纭歧把门打开探出头来,她总觉得这像在接待逃亡贵族,很有意思。白轶,拿出点气质来!不论何时都应该保持一种风仪,因为高雅而脆弱,因为不愿同流合污而遭到迫害,因为太矜持而只能得到白眼的风仪:那就是你可以选择的生命的存在方式,你不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
白轶抱住秋纭歧,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儿跟上次不一样。“你换过香水啦?”
“嗯。”
门总是要关的。门一关白轶就平静了,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说,“嘿,这真奇妙。”
十八
“从这儿可以看到整个湖泊,还有湖泊对面的比我们这漂亮多的建筑物,再过去又是一个湖,湖边又是建筑物群……再远远远远一点,你视力够好的话就能看到外界了。”
“还能看到外界?怪不得你要站在这个地方!”白轶大吃一惊,奔到窗边,亲眼往远方眺望。那些风吹出来的让人头晕的波纹,那些小巧精致的建筑群……可她没看到外界。“哪儿呢?是我视力不够好吗?……对哦,我近视度数太高了。”
“配个隐形眼镜呀。”
“我本来有一副的,那天被人踩碎了。就在……那天。”
白轶记忆超群地想到长孙酮骄傲地展示给她的照片,一连串让她血流速度减慢,呼吸速度加快的图像。照片上的秋纭歧和现实中的秋纭歧没法联系起来,因为太不像了。人可以一次次被伤害,然后一次次恢复。秋纭歧就是这么有弹性!
一个人从湖里钻出来。“哗啦!”
长孙酮从血光中看到那人爬上水岸,目光与她相接。“啊呀,走错了!”
那个人又跳回湖泊里去了。曹阅说,“什么神经病?”
“她说走错了。”长孙酮说,“你猜是什么意思?”
“就是,走错了吧。”
希望之火噌地冒了出来。她问曹阅,“你不觉得她是从外面进来的吗?”
曹阅一时没理解。长孙酮像被火星灼到蹦了蹦,“快点,我们去追她!她是从唯一的入口进来的!她还是要从入口那儿出去,追上她我们就……”
白轶用望远镜看到曹阅和长孙酮争先恐后青蛙般跳入水中。“她们怎么了?干嘛跳到湖里去?”
“热得受不了了凉快一下吧。”
“哦——说起凉快你这的房间还真凉快。”
“哦?阴气重吧。”
白轶脸僵了一下,秋纭歧呵呵笑着说,“开玩笑啦,我们不是达成一致世界上没有鬼了吗。”
长孙酮和曹阅游得还真快,几下划拉就追上那个人了。她们跟在她身后悄悄地游着,满怀激动,只是在水下憋得时间太长,缺氧的器官们提出了抗议。忽然那个人两腿一摆,鱼一样顺畅地转了个弯,游向她们。
曹阅和长孙酮被推出水面,终于得以顺畅呼吸。那个人也浮了上来,抹了把脸上的水不悦地看着她们,“你们太不要脸了,竟然想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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