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就算担心我也没必要这么用力地抱吧,尹智在看耶。
他抱着我,几乎将所有的重量都放在了我身上。
“这里很危险,我们到车后面。”
“你还好吗?”
威廉笑着点点头。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的笑过于温柔,如同水月镜花。手上湿湿的,以为是水,可一看才发现已经鲜红一片。
没有受伤,哪里来的血?我面带惊惧地凝视着眼前笑容僵硬的威廉,绷紧神经地问,“你流血了?”
“没事,一点小伤。”才这么说着,一股刺目的血就从他极薄的唇角蜿蜒而下。不习惯表现脆弱的威廉,到这个时候还强颜欢笑地表示他很好,他吃力里换上子弹,才想离开,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还好有我及时扶住。就在这时,我才看到他厚厚的外套下掩饰的枪伤。胸口那片殷红不断扩大,渗透了马甲,血大滴大滴地掉落,染红了原本青翠的草地,也带给我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尹智,尹智,快过来!”我哭喊着。因为自己早就手足无措了。
“傻孩子,我……”威廉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着,声音细如蚊吟,“我没事……”
我擦去眼泪,哽咽道:“可是流血了,我帮你止血……”我将外套脱下,想都没想就朝他胸口按去,眼睁睁地看着外套被鲜血染红却无能为力。
“不许哭。世宁的孩子应该学会坚强。”他苍白地笑着,转头看向跑过来尹智,说“从今以后,他就交给你了,你要敢欺负他,我和世宁都不会放过你……”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威廉听后欣慰地转头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世宁……”他吃力地将手伸向前方,在飘渺的空气里试图抓住那些曾经错过和深爱的人和事。我会意地握住他渐渐冰凉的手,“你来接我了,是不是?我们约好了要一起拾枫叶的,你,又迟到了……”晶莹的液体从高挑的眼角流下,碧蓝的眸子带着从未有过的深情。他看着我,或者说,在透过我看着早已随风而逝却被他铭记在心的往事。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对我笑了,比夏花还要绚烂。应该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
我慌了,哭喊着:“大哥!你说过要我陪你一年的,你骗我,你骗我。” 视野花得一塌糊涂,连他的轮廓都无法看清。
恍惚中,尹智抱住了我,他说:“大哥他,已经走了。”
多希望耳朵聋掉,这样就不会感到绝望。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我再也控制不住地扑在威廉身上哭了起来。
往事如梦。从未想过威廉会为了救我而送命,就像从未想过gay吧事件后我们还会相遇一样。就在失去他的瞬间,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恨他,尽管他对我做过无法原谅的事。
闭上眼,竟发觉连他完整的样貌都无法在脑中勾画出来,留下的、记住的,仅是那双曾给我恐惧又让我安心的狐狸眼。
多希望就那么一直恨着他,那样的话,就不会因为失去而难受。
我知道,他的强势与暴虐只是掩饰脆弱的保护色。也许,心灵深处,他依旧是多年以前和我爸在枫树下相互追逐的少年。想爱又怕被伤害,便选择压抑,做一个永远只能远望着爱人,独自在暗夜里舔舐伤口的孤独的心灵流浪者。
威廉的死给了大家很大的触动,他的死换来了胜利。我不想去考虑这种代价是否值得,因为生命的价值无法衡量。
当直升机飞出这片海域,深沉的夜色立即吞噬了满是血腥的小岛。
瑞恩依旧昏沉地睡着,表情很是痛苦。他也陷入了梦魇,就像此刻的我。
容叔抱着威廉渐渐失温的躯体,老泪纵横,形如枯槁的手一直颤抖地抚摩着他似是睡着的脸,用哭泣般的声调喑哑地唱道:
“ep
l and lp
t,
tiw
t
es
w……”
螺旋桨的声音无法盖住这细微的吟唱,在坐人无不动容。
我突然发觉,这个染过发一直精神矍铄的老人是真的老了。老到脸上沟壑般的皱纹都承担不住此刻的哀伤。这种痛,远高于主仆情谊,比丧子还要痛彻心扉……
我扶住了老人颤抖的肩膀,说:“容叔,以后你作我父亲,好不好?”
他抬起悲伤的脸,用枯枝般的手摸了摸我的头顶。
“我早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了……”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容叔失去了心爱的“孩子”,我失去了最亲的“大哥”,我们失去了最最强悍的伙伴。
真正的夜才刚刚降临。
望向窗外,只有一片漆黑。
不知道威廉现在是否已经找到了通向天堂的路了?
我用指尖在布满水气和霜晶的机窗上画了片枫叶,写上了他和父亲的名字。
有父亲的指引,他,就不会迷路了……
圈套
威廉走了,电脑里提前拟下的计划将由我们来做。
当务之急,便是要完成半个月前威廉与人贩子比格谈好的买卖百名中国少女的交易。这次交易事关重大,如果成功,就可顺藤摸瓜,寻到重要的证据。
没了威廉,扮皮条客的任务顺理成章地落到我身上。虽然咱小胳膊小腿,没半点嫖客潜质,但比格却指明让我一人去,便没了商量的余地。
“容叔,一定要穿成这样吗?”我不自在地扯扯身上阿玛尼男装,顺便将上过发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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