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就一跃而起,作势一刀劈下,正对着李德元和歹徒。那歹徒见形势不对,一把推开人质就要落跑,谁知那“张头儿”竟然在空中将手腕一翻,转而横砍下去,硬生生地在凶徒的腿上开了一个大口子。只见那恶人腿一软,一骨碌跪在了地上。众官兵趁势一拥而上,十多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了犯人的脖子上。
“……”李德元原本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待那刀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劈成两半。可等了半天,也不见预期中的痛感袭来。半晌之后,他小心翼翼地睁了眼,只见那凶徒已经给众人七手八脚地捆了跟个粽子似的,而那“张头儿”正一脚踹在对方受伤的小腿上:
“叫你个兔崽子跟老子斗!”咧嘴邪笑着,那凶狠的眼神看得李德元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你你你……”李德元一手指向地上那个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家伙,“跟他比,你才比较像是土匪恶霸!”
“没错啊!老子就是土匪!”那“张头儿”都没正眼看他,只是满不在乎地瞥了一眼,“你没听过‘官匪一窝’么?当官兵的不像土匪怎么行?”
李德元气得直抽气,拍了半晌胸脯才让自己顺过气来,义正言辞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当官者,若不能以身作则端正态度,怎能做好统帅作用?!更何况‘官匪一窝’,这种词儿竟从你一个捕快口中说出来,更是大逆不道!你们将百姓之生死置于何处?!俗语云: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
“收起你的大道理!滚!再不滚,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那“张头儿”横了眼来,亮出大刀正点在李德元鼻梁前,惊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只得闭了嘴,灰溜溜地往外走。可走了几步,却又觉得不对劲儿:想他一介读书人,最是明白事理的,怎么能被几句恐吓就吓得夹着尾巴逃了呢?!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书中早有教导:‘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书中还有教导……等等!他的书!
李德元这才想起,自己的书被那“张头儿”一刀劈得散了架子,忙不迭地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去拣那些残片来。可拾起一看,残缺不全不说,更要命的是,在打斗中,那原本洁白的书页,都给那些臭脚丫子踩得乌黑乌黑,哪里还辨认得出字来?!
李德元一时为之气结。火从心头起,恶由胆边生。卷了袖子一个箭步冲到“张头儿”面前,想要找他理论:“张……”可是刚开了口就觉得不对:那帮官兵喊他“张头儿”,他可不必这么喊啊!于是只有硬生生先压下火气:“敢问这位捕快尊姓大名?”
红衣捕快看也不看他一眼,猿臂一拦将他推到了一边去:“滚!少站在这儿碍眼!”
“这位张捕快!”李德元不屈不挠,换了个方位继续挡在对方面前,提高了声音再度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呦?!这个蠢书呆跟他卯上了嘛。张捕快斜眼瞥他:“怎么?老子姓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也对哦。李德元登时愣住,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火气却已经消了一大半:“那,敢问张捕快大名?”
“老子张赛虎。”被他问得烦了,张赛虎没好气地答道。吆喝了一声让兄弟们收工,一手提了犯人向门外走去,却又被李德元拦下:
“好,既然知道了阁下您的大名,我们就可以平等交流了。在下李德元,凤阳人士,乡试第二名,近日上京赶考,今日路过晋城。谁知惨遭横祸,竟被阁下张赛虎捕快损毁了宝贵的书籍……”
“说重点!”张赛虎不满地瞥了眼,把已经昏了的犯人一手丢到下属手上,然后横抱了双手,不悦地敛起了眉头。
见他似乎颇有怒意,李德元只觉得心头一寒,吞了吞口水,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不向恶势力低头: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们因公办案,损毁了我的书,那么便应该有所赔偿……”说到这里,他便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张赛虎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赔偿?!”他开始觉得,眼前这个书呆真是蠢到了极点,他一孥嘴,“你看地上这一片碎板凳碎桌子,可有人向我们索赔来着?!”
“这……这倒是。”李德元四下张望,地上一派狼籍,可就是没有店住前来索要赔偿。他不禁好奇地问道:“耶?!店里没有人么?店主呢?刚刚喝茶还看见的呀。”
“别叫了!”张赛虎被他叫得心烦,敛了笑容,“铿”地长刀点地,闪出银光,“有它在此,我看还有谁来索赔?!”
“你……”李德元万万没想刀竟然得到这般回答,瞪大了眼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深吸几口气,命令自己平静下来。随即,他跨出一步,正站在张赛虎面前,刚想要义正言辞地说教,可一站近,却发现二人身材差异巨大:天啊,这个张赛虎,根本是壮得像头熊嘛!望着他的虎背熊腰,在看看自己这身板,藏在他背后连看都看不见了,登时心中产生了极大的挫败感:同样是男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咧?!
李德元有片刻的沮丧,但是随后又自我振作起来:他是读书人,靠的是脑子,拼的是智力,才不像他那样四肢发达,靠蛮力吃饭。这么一想,他便又觉得自豪起来,仰头看向那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多的家伙,也不管对方是如何瞪了眼睛,他自顾自地担担负起了教导大任: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百姓有云:‘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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