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过年的规矩还是要讲的。”吴非把酒盅端正地摆在桌上,“元日饮屠苏酒,驱邪避毒,延年益寿。小民今年还特地多做了些,专门留给韩老爷喝的!”
“这东西也太难喝了……”韩君岳皱着张脸,伸手把酒盅拿过来,看着吴非在旁边一脸忍俊不禁,专想看他笑话的模样,突然就仿佛看见了那日杨沐泉口中的年轻校书郎。韩君岳没了脾气,端起酒盅一口灌下去,“好了好了,我可是喝掉了……哎等等,你——喝了吗?”
吴非不管韩君岳怀疑的口气,自顾地收起了酒盅子,“小韩,这元日的屠苏酒,理应是年纪轻的人先喝,‘小者得岁,先酒贺之’,恭祝县尉大人又长了一岁啊……”
“……你还不是没喝!不行不行!”韩君岳不知是该气吴非骗自己喝了这怪味道的酒,还是该气他又把自己当个毛头孩子看,忙上前来去抢他手里的酒盅。吴非背对着韩君岳,被他从后面一把搂住,按住两只胳膊就要抢那盅子。“哎……哎别抢!弄洒了!好——放手放手,我也喝了——”
吴非本想护着手里的东西,弯下了腰,结果被韩君岳抱得挣扎不开,只能边笑着边直起身子,“你放开,我现在喝了,行不行?”
“……晚了。”身后韩君岳嘟囔了一句,并没有松开搂着吴非的手,反而更紧紧地环住了,凑到他耳边道:“还有,虽然我比你年纪轻些,可也不是小孩子了——”
吴非听到这句,愣了一下,转过头来想说什么,却是刚刚好把自己送到人家嘴边上。韩君岳微微低头吻住他的嘴唇,吴非浑身一个激灵,手里的酒盅差点摔了下去。他还不待反应什么,韩君岳就飞快地扳过他肩膀,一手把人推后几步抵在墙上。吴非还没站直,两人的额头碰在一起,他本要说什么,尝到嘴唇上留着刚刚那屠苏酒的辛辣味道,一下子却说不出来了。韩君岳喉间响动了一下,好像笑了笑,他一手压住吴非的肩,一手环在腰侧,低下头来又吻住了他。吴非只觉得一股热热的气息扑过来,带着酒的辣意,还有各样药材的古怪味道。韩君岳耐心地在他嘴唇上来回摩挲,吴非的上唇单薄,他张开嘴小心地含住这薄薄的一片,用舌头轻舔了几下,吴非被抵在墙上动弹不得的身体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韩君岳纠缠了一会儿,舌头放开单薄的嘴唇,转而去叩吴非的牙齿,屠苏酒的味道充斥在鼻尖,吴非闷闷地“嗯”了一声,放开牙关让韩君岳进来。两个人亲吻得难解难分,韩君岳压住吴非肩膀的手往下滑去,摸到他手里还攥着的酒盅,不由分说拿出来撇到一边去了。酒盅可怜兮兮地在地上骨碌了几下,韩君岳拉着吴非的胳膊绕到自己身后,暂时放开了纠缠着的唇舌,“来,抱着我……”
吴非低头急促地喘着气,脸上潮红一片,被韩君岳拉着的手依言搂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又被压在了墙上。韩君岳好像要报复吴非之前拿他当毛头小孩似的,紧紧搂着他不容一点反抗,嘴上时轻时重地亲吻,脸颊贴着脸颊,还要轻声笑道:“热得很……”
吴非连翻白眼的工夫都没有,搂着韩君岳的手勉强支撑自己不腿软着倒下去。他稍稍隔开些距离,趁机喘了口气,正想阻止韩君岳再压下来的时候,门外“咚咚”地响起了敲门的动静:
“吴大伯!你在家不?俺娘好像病了,今天吐了好几回,俺嫂子请你过去看看!”
吴非被这扯着嗓子的喊声吓了一跳,人在韩君岳怀里打了个寒颤,赶紧把他推开,喘匀了两口气,悄悄用手擦了擦嘴唇,“鸿、鸿宝啊,进来吧,我在家呢。”
外面的小子一下推门进来,一眼先看到韩君岳站在屋子里面,跟个门神似的杵着,竟然黑着个脸。吴非正在墙边的柜子里翻找东西,一边又问着鸿宝:“你娘身子一向还挺壮实的,怎么突然病了?大概是这两天吃了不合适的东西吧?”
“俺也不知道,昨天倒是喝了点酒,平常都不喝的……”
鸿宝一边嘀咕着,一边偷眼看韩君岳。这个老爷原先见着时都是满脸带笑的,一张白白的脸蛋最招村里姐姐妹妹的喜欢,怎么今天黑得跟个锅底似的,还瞪着眼像是生了什么气。鸿宝撇撇嘴,心想着听村里人说,县尉老爷老上吴大伯家里来蹭饭吃,吃了人家的饭,还大过年的跟人家置气,可见他没有村里人说的那么好。小子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吴非收拾了些银针和药材,赶忙道:“吴大伯,快走吧,俺娘难受得厉害呢!”
“好好,这就去——”吴非刚迈了一步,突然回头看了看还杵在原地的韩君岳,尴尬得不行,“那、你——”
“……你去给人家看病罢,我回家去了。”韩君岳低声嘟囔了一句,走过他时带点怨气又带点委屈地瞟了一眼。吴非忙嘱咐道:“回去先把火升起来,夜里早点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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