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狠的诅咒一字一字地打在李睿的心上,他明白绣心看似柔顺性子却什么刚烈,当时当正真面对她的放抗时,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和窒息感。
从小没有少被人厌恶过,兄弟的嘲弄,宫人的讽刺,连自己的父皇几乎都是带着蔑视看着自己的,而李睿发现,那些不曾伤到他的眼神出现在绣心的眸子里时,他居然如此难以接受。
李睿从绣心身上起来,转身不再看她,想将她那种眼神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却怎么也做不到。
绣心从书案上起身,整好衣衫,把被丢在地上的匕首拿了起来,放在胸口,她明白以自己的力气肯定抵抗不过李睿,既然如此......不如自行了断来的干脆。
心里生出了死的念想,绣心只当现下是自己活在人间的最后一段时刻,眼中闪过了,皆是与苏锦相处的画面,不知不觉就有股泪意涌上了眼角。
黄泉碧落,两处茫茫忙,若自己成了一缕幽魂,不知能否再次相见呢?
忍着鼻子的涩感,绣心盯着李睿,他若再敢靠近自己一步,她就马上把匕首割断脖颈,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能留给你的只有一具尸体!
半晌,李睿转过身,脸上全是冷笑,他整了整自己的锦袍,抬起眼来看着绣心,“你是想为苏锦守身不成?哼,太高看你自己了。”
李睿盯了她片刻,便转身推开了门,临走时,他身形微微一滞,只是一滞,便没有了半分犹豫,径直走出了大门。
等李睿的身影消失在了眼中,绣心双脚瘫软,坐在了地上,娇小的身子颤抖着,再也忍不住泪水。
“大人,前面就是神威军大大营了。”守备都尉对穿着大氅,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说。
王皋向马车外看了一眼,“你看,这兵营布局如何?”
都尉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状,王皋说,“直说便可。”
守备都尉说道,“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恐怕这神威军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即使是......”
王皋明白下属说的是什么意思,即使是并州的三万州师,仗着并州城防坚固,粮草充足,也不一定能顶的住神威军的攻势。
叹了口气,自己也是武将出生,本应该死守并州城才对,可到了关键时刻,王皋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百姓免于涂炭,还是为了自己那点可笑的英明。对朝廷三番四次让他从侧翼讨伐神威军的命令于不顾,他选择臣服。
孤身一人,只带了个下属都尉便深入敌军军营,他带着最大的诚意来此,只是为了让并州不受战火的袭扰。
到了营外,王皋和都尉下了马车,他才看清楚这营地的全貌。
原来连营七百里并非文人笑谈,现在眼见,果真有此事。
神威军的主力全都在这里。营盘布局紧凑却有规律,若是以火攻之,营帐之间的距离太大,火势很快就会被扑灭;而以骑兵突袭冲杀,则距离又太小,施展不开。外围虽是以粗木桩围起,但每隔几丈都有塔楼瞭望,细看还可以发现无论营中任何一帐,大小形制完全一样,也就说不熟悉营中具体构造,想要烧毁粮草或刺杀主将是万难做到的事情。
王皋叹了口气,随着引路的校尉进了营中。
都尉虽然跟在王皋身后低着头,却也暗中观察着敌军的情况,看来对方训练有素,兵甲武器也很精良,若是与之一战,恐怕败多胜少,暗暗地庆幸刺史大人没有打算跟韦成效硬碰硬。
当走过一处不起眼的帐篷时,王皋瞟了一眼从中走出的少女,她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手中捧着一个药罐,步履轻盈,眉眼带笑,身着黄色的衣裙,梳了个团髻,腰间一个黄色的玉佩随着她的脚步晃荡。
本来军营中出现这样的女子是不太常见的,王皋因为如此才多看了一眼,谁知当他看家那个黄色玉佩之时,却犹如被雷击,全身颤抖。
下属都尉看刺史大人这般模样,也不禁回头去看那个已经走过很远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刺史大人如此反常?
王皋将引路的校尉叫住,想问他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小姑娘的情况,得到的回答确实小人不知。
王皋也不强求,随着他走到了主帅的大帐门口,兵士检查了一番有无武器,才让他们二人进去了。
守备都尉本来有些怨言,见刺史大人都没有发作,自认也不好说什么,便跟了进去。
帐中,韦成效和周武坐在桌前,等着王皋的来访。
前些日子的书信往来中就已经挑明了此次相见的目的,便也不客套多少了,王皋直接说,“我并州军三万可听韦将军调遣,粮草补给也可以通通交给神威军,只求将军手下留情,为并州的老弱妇孺考量一下,已经死了太多人了,要是我王皋再让她们丧子失夫,我还有什么面目面对并州的百姓!”
周武一直很欣赏王皋的为人和品格,笑着说道,“王大人你言重了,朝中百姓都知并州刺史清正廉明,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你又何苦这样自贱?”
王皋并没有因为这话而有什么触动,接着说,“二位将军为道义起兵,我王某人赞赏不已,可毕竟拖着一州百姓的身家性命,不能乱开玩笑,请二位大人给我一个准话,只要不伤及百姓的性命,让我王皋做什么都行。”
韦成效以前听说王皋是世代将门,以为是场硬仗,却没想到他不动一兵一卒,只写了封信说要归降,只道原来也是个缩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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