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从腰间的药囊里去了根银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手腕一翻,便向帐外射了出去。
帐外有些动静,似是有人逃走,寒旗不明就里,却也懂了他们联手做戏,并不言语。
雁行沉吟不语,一时间只听见帐中的炭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第二天一早,一个马卒送来了饭食,并恭谨地问公主殿下与易姑娘的伤势如何了,是韦将军遣他来的。
雁行当即将他制服,按在地上。
黄玉拉开他的袖子,胳膊上满是红色疹子,“果然是你!说!你昨晚为什么跑来偷听!谁派你来的!”
那马卒低头求饶到:“我真的是韦将军的马前卒,昨夜将军不放心派我来看一下,我见几位都困乏便回去了。”
雁行沉了沉气,“还不老实,逼我们杀了你不成?”
马卒哭叫道,“不信二位可以找韦将军对峙。”
一旁的韦韵兰被吵醒了,她上前来看,“怎么了?为何你们捉着老李?”
那马卒如遇大赦,说道,“小姐救我,几位认为我是敌军奸细,要杀我。”
韦韵兰看着雁行,“他确实是我爹的马卒,可能面孔生些。”
黄玉见韦韵兰如此说,便对那马卒道,“好吧,既然是韦将军的马卒,那是我们唐突了,要是你过几天觉得有什么异样,定要来找我。”
黄玉将那定要说的很是重,寒旗觉得不寒而栗,每次黄玉下了毒药,都是这种自得和且看好戏的语调。
雁行松了手将马卒放开了,他躬身便走,好像这帐篷里有妖魔鬼怪一般。
天气越来越冷,那幽深的宫廷更是寒旗彻骨。
这两天,李芙翎越来越频繁地要求回到蜀王府去,绣心以为是她嫌弃椒房宫里冷,命人多拿了十几个火盆,还是不成。
这天,绣心正被她缠的无奈,毕竟她在这宫里什么都不是,如何能做主让李芙翎回去呢?
李睿进来时,李芙翎正在哭闹,声音很大,让一贯宠爱她的江王也不禁皱了眉头,“芙儿,你哭这么凶做什么?”
陈留郡主一见是皇叔来了,哭的更凶了,抽噎着说要见爹娘。李睿叹了口气,此刻手握重权的监国江王也很是无力,“芙儿乖,明年他们就会京城了,你再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许是推脱的次数太多了,李芙翎哭着说,“我不信,皇叔你是骗子。”
李睿有些恼怒,“别哭了!”
小孩子见李睿这般凶恶,和以前的皇叔大相径庭,不禁呆住了,哭泣倒是停了,但是止不住打嗝。
绣心一见吓坏了,这孩子是被吓到了,连忙将她报到了怀里,安慰着,“芙儿不哭,芙儿不哭。”一边气恼地瞪了李睿一眼。
李睿收了气,却也心底有了主意,蜀王的死讯还能瞒多久呢,虽然现在说出来是种打击,可时间拖的越久,或许她的恨就越重,于是开口:“芙儿,你的父王和母妃都死了!”
绣心没想到李睿如此直接地就说出来给孩子听,可话已经出口了,再难收回来。
李芙翎惊闻,又开始哭了起来,“你、你骗我!你们都是骗子!我要父皇!我要母后!”
绣心紧紧抱住李芙翎,自己也流下了眼泪。
李睿正色说道,“芙儿,我瞒你是怕你还小,可现在大敌当前,我在你这个年岁早已懂事了,我不再护着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好生在椒房宫里呆着吧。”说罢拂袖而去。
一旁的采荷并不言语,递上了干净的手巾和热水。
第二天早朝过后,李睿召集了几个重臣议事。
渭城被攻陷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朝廷,朝中乱成一片,此时稳定人心是最为重要的。
议事到一半,太监突然进来,对李睿耳语道,“许姑娘在殿外求见。”
李睿沉吟了一下,吩咐道。“让他在书房等着。”
绣心被带到书房里,有炭盆和热茶奉上。她坐在椅子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一会儿,李睿进来了,他屏退了左右,站在炭盆边烤火,瞟了一眼绣心,“怎么想起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我死。”
绣心的手在宽大的袖子下绞着手绢,面上不动声色,“我来,是想带着陈留郡主去蜀王府祭奠她的爹娘,马上就是他们的百日了,既然你告诉了她,便让她尽些孝道吧。”
李睿皱了皱眉,并不说话。
绣心见他不语,又说道,“这几日那孩子都恍恍惚惚地,如木偶一般,想来就是你那天的言辞重了,回去看看熟悉的地方未尝不是好事,你派几个人跟着便是了,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若担心我就此跑掉,我、我不去总行了吧!”
李睿转过身,有些嘲讽地看着她,“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会怕你逃走,不过现在看来,你也没什么用处了,逃便逃吧。”
李睿那句“没什么用处”让绣心起了疑,她明白当初李睿带她走便是想用自己来牵制苏锦的,现在这么说,难不成!
“她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绣心猛然站起身,问道。
李睿冷笑了一下,“去吧,我会派侍卫跟着的,速去速回。”
过了几日,那马卒果然全身遍布了疹子,哀求黄玉替他治疗。
黄玉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向她磕头的人,“不是不想说实话嘛!何必来找我呢!”
马卒涕泗横流,又拜了拜,“姑娘饶命啊,我实在是、实在是痒的不行啊!”因为过于痒,他身上都被自己抓了道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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