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另两道身影也一前一后地自众人头顶掠了出去,三道身影接连呼啸而过,带起一阵狂风。
主位上顿时空空如也,场中霎时哗然一片。
繁花锦簇绿树掩映的寒花院,与往常无异。
主屋的大门敞开一半,明明是散发着强大劲气的屋中却偏偏半点动静也不闻。
南叠枫一手撑住雕花门柱稳住一路疾掠的身体,随即连气也顾不上换一口,径直又往主房里奔了进去。
主房内床榻旁,呼延啸跪伏在床边,背向门口的脊背僵直,微微颤抖。
南叠枫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在门口。
床上平卧着的呼延铎,面色冷白状如昏睡,胸口全无半丝起伏,显然是……了无生气。
胸口如遭重锤,一双星眸中布满了惊恐的不可置信,双唇止不住地微颤。
明明昨晚还好端端的世伯,为什么会突然就这么……死了呢……
南叠枫举步向呼延啸走去。
“是谁!”方刚踏出第一步,跪在床前的呼延啸猛然跃了起来,一对向来温煦亲善的眼里散出从未见过的狠绝,未及南叠枫反应,已然猛扑至跟前,聚起全身劲气拂起一掌直拍南叠枫胸口。
落叶霜掌所凝皆是巨寒之气,此时的呼延啸悲催入心更是凝周身寒气于一掌,蓦然袭来便是连南叠枫也一时之间无可拆解,但觉劲风已然刮至脸颊,南叠枫闭上星眸心下一横,干脆凝力不发,打算硬生生受去这一掌。
冰冷入骨的寒风在面前不半寸顿住,只觉脖颈处的肌肤一凉,南叠枫下意识伸手一触,猛得睁开眼来。
冰凉的血滴洒溅在胸口衣襟上,红得触目惊心。
“呼延!”南叠枫一把扶住捂着胸口正往下倒的呼延啸,随着他一起坐倒到地上,右手按住他捂着胸口的手,缓缓地将温热的内力度过去。
方才呼延啸急乱之中猛然撤掌,但他先前发出的劲力积蓄之大非同小可,蓦然一下莽撞收回,反倒是震到了自己的胸口经脉,霎时喉中一甜,吐出一大口血来。
温热绵软的内力充盈在胸口,慢慢化去落叶霜掌郁结的冰冷,抚平冒动的逆气,呼延啸缓缓打开双眼,道:“枫……对不起……”
“没事的,没事。”南叠枫按在他胸口的手微微施力,猛得一迫,一股绵细的劲力长驱直入,呼延啸一声重咳,再次吐出一口浊血。
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抹去,呼延啸仿佛未听到南叠枫的话一般,喃喃续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竟然对你出手……是我不对……”
“不要紧,不……”话到一半,忽得手腕被猛得一拉,呼延啸微凉的身子就这么环了上来,南叠枫微微一愕,却觉一滴温热的清泪落在自己颈间,一时鼻间也泛上一阵股酸楚。
昨夜的谆谆苦劝明明犹在耳边,孰料今日竟是天人永隔。
到底是谁,竟敢在百川山庄之中,堂而皇之地对如今武林中声望武功都算是泰斗的呼延铎下此毒手,而且一击致命?
屋外陆续传来混杂的人声,凌乱的脚步顿止在院门外,主屋前人影一晃,叶剪繁与任无禾双双掠了进来。
“老爷子!”叶剪繁三两步疾奔而入,看到床榻平卧着的呼延铎,再瞥到屋角靠在南叠枫身上显是内伤已重的呼延啸,二十岁便赢遍天下高手、统领江湖十余载的百川山庄庄主,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锣鼓喧天的庆典当天,在戒备森严高手如林的百川山庄里,在被江湖中人视作武林至尊之地的百川山庄里,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呼延家家主,竟然死在了客院。
“繁,你过来看。”任无禾唤了一声,见叶剪繁竟久未应声,回头又道:“繁?”
叶剪繁恍神过来,紧锁着眉心踱了到站在床边的任无禾身边,俯下身仔细地将呼延铎周身扫了个遍,眸中神色从巨大的惊怖慢慢转为深不可测。
“怎么会……一点搏斗痕迹都没有……?”
没有……搏斗痕迹?
南叠枫脑中忽得“轰”得一声炸响,猛然脱开呼延啸的双臂,直直往床边奔去,只看得呼延铎一击致命的伤口一眼,便即惊呆当场。
左胸口一道致命入心的伤口,脉上毫无生气的冰凉,呼延铎就这么平躺在榻上,神色安详,全无半丝痛苦挣扎。
南叠枫曲膝跪软了下来,捏紧的拳头在床沿上死力地抵住,在木质碎裂的刺响中硬生生地压出了一个深深的拳印。他垂下头,强抑住鼻间泛溢出来的酸楚和眼中就要涌出的泪。
三年前在青竹小居里,也是一道这样的伤口,让陵鹤子从此绝迹人间。
长荣三年,有人以一招一剑杀死了陵鹤子,三年后,这个人再次现身,又用一招一剑,杀死了呼延铎。
这个人是谁?到底是谁?!
右手的指骨被握紧到青白,细白的皮肤被破裂的木屑划入掌心,鲜血淋漓,疼痛的感觉触醒了被悲痛浇透的头脑,南叠枫深深吸入一口气,站起身来,望向叶剪繁深沉中已然无法控制住心绪的眼睛,道:“这个人,和杀我师父的,是同一个。”
一匹褐色骏马在荼西镇宁谧的清晨里纵蹄疾驰,穿过鳞次栉比的灰瓦宅院,转入一条白墙夹道的青石阔路,向不远处鎏金泛彩的“百川山庄”四个大字疾驰而去。
门口的庄卫认得来人,拉开宏重的金漆大门,让那轻骑畅通无阻地奔了进去。
史书载,长荣七年四月初四,长荣帝云端与一众贵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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