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冉会了意,轻巧地自汪云崇腿上站起来,整理好里外衣衫,系紧腰间束带,轻轻打开房门,回头道:“崇哥也小心。”汪云崇略略点了下头,但见陆之冉身形一晃,早已不知所踪。
汪云崇在屋中坐了一会儿,再抬头望望窗外晴朗月色,站起身来,逐盏熄灭房中灯火,又在房中呆了片刻,这才推门出去。
赏桐院百川山庄的西北角上,要从赏桐院去呼延啸南叠枫所在的寒花院,不可避免地要经过隔在中间的归一阁。
汪云崇无声无息地贴着外墙疾走,借着惨白月光遍视四周脚下,以免发出任何动静。与前一天不同,今日百川山庄里的客人可说几乎是走尽了,原本热闹的几个院内现在是一点人声虫鸣也无。完全没有别他喧哗的遮护,想从叶剪繁眼皮底下的归一阁经过而不被发觉,必须慎之又慎。
归一阁飞檐上的琉璃映着透亮的月光,莹莹地泛着幽亮,汪云崇借着这幽光轻轻移步,抬头瞥一眼二楼最南向的一间屋子——烛火尽熄,想来叶剪繁也已睡了。
于是稍稍放心,继续挨着墙疾走。
“啊……!”一声压低的惊呼划破静寂。
谁?!
汪云崇一凛,立时贴墙而立,稍稍稳住呼吸。但四下望去,依旧半个人影也无,于是屏气凝神不动,细细判别声音来向。
“嗯……”
第二声出,汪云崇更是全身绷紧——他已然确定,这个声音就来自二层叶剪繁的房间。
汪云崇蹙眉握拳——难道叶剪繁发现了自己?这怎么可能?自己如此小心谨慎,除非叶剪繁熄了烛火却还没入睡——等等,这个声音……
汪云崇运气丹田,放松精神,凝神静听下去。
房中传来杂乱交叠的呼吸声,细密急促,如此许久,一个极低的声音道:“繁……不要……”
汪云崇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这分明是任无禾的声音!
汪云崇不知该惊该笑,如此交杂混乱的呼吸,如此暧昧昏黑的时刻,如此欲罢不能的压抑,除了屋中二人正在翻云覆雨,不做第二种解释。
叶剪繁与任无禾竟然……
难怪任无禾一副冷漠性子却只对叶剪繁温礼有加,难怪每逢论武大典任无禾必定早早领着亲近弟子到百川山庄来,明着是要为论武大典助势,其实是为了与情人光明正大地相会。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汪云崇抽抽嘴角——虽然不小心发现的这个秘密大大有料,但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被发现了,那可大大的不妙。于是贴紧墙根轻缓移步,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房内喘息声依旧,却偏偏听得任无禾道:“……就因为武功路数像你……嗯……你就要把位子,嗯……传给他?”
汪云崇蒙得一呆,脚步停了下来——什么?南叠枫的武功路数居然与叶剪繁相似?而且还是叶剪繁本人这么认为?
当下再次停步不动,仔细听着房中动静。
“一……一部分原因是……”叶剪繁的声音更加低小含糊,想来是正在任无禾身上忙乎不已。
“你的武功本来就是……啊……就是集各家所长……”任无禾仍不放弃继续话题:“嗯……有、有些许相似……也没什么……奇怪……啊!”不知叶剪繁触到了何处,低声惊叫起来。
汪云崇耸着眉暗自无奈,这两人在这种时刻居然还在讨论接任大事,这样……如何……咳咳,欢愉得起来……
叶剪繁又道:“我武功虽然是……兼学各家……但内功却是……独门……”顿了片刻,又道:“这个南叠枫……的调息和运气……方法……跟我确实……相像……”
汪云崇一愕,原来不只自己觉得南叠枫的武功路数与另一人很像,连叶剪繁也如此感觉,但是,在自己脑中与南叠枫相像的这个人,却又不是叶剪繁。
任无禾续道:“……他的来路……莫名其妙……嗯……万一是邪门歪道……怎么办……”
喘息声忽然一停,汪云崇屏紧呼吸,但听叶剪繁道:“他的招式正统大气,内息也顺畅自然没有半点诡秘,绝不可能是邪门歪道。要做百川山庄的主人武功必须冠绝天下,而此人能跟汪云崇、呼延啸不相上下甚至在徒手之时还能胜列潇云,就能保存百川山庄在武林中的威仪。无禾,连你也不信我的眼光么?”
“呵呵呵……”若不是亲耳所闻,汪云崇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冷漠已至骨髓的任无禾居然也能笑出来:“认真成这般……呵,你若不想要,我就回去了……”
话未说完,早已被更加暧昧的声音掩盖,如此许久屋中再无言语之声,只剩下急促的喘息越来越烈,两人总算专心地共赴云雨。
南叠枫的武功身姿为何会让自己觉得像那个人?为何他的内功路数又与叶剪繁的相似?叶剪繁的武功本身就传奇神秘无人知他师出何处,南叠枫又怎么会与他相似?
汪云崇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偷听别人房事当然非常不妥,于是当下对那房中的声音只充耳不闻,轻轻地沿墙疾走。
凉风自半开的窗里灌进屋内,拂得烛火影摇。南叠枫不知呼延啸故弄什么玄虚,抬起眼来也直视着呼延啸俊目,道:“少当家说的不知从何说起……是什么意思?”
呼延啸也不答话,看着南叠枫许久,才道:“叶庄主说的继任一事,贤弟为何不应承下来?”
贤弟?怎么忽然变成了贤弟?
刚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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