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你一定很可怜了?”
赶明儿一听,扁着嘴想了想,笑道:“是啊!我真的很可怜呢!小少爷,你愿意给我一点钱吗?”
泗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道:“你等着。”
就要走时,赶明儿叫道:“回来!急什么?陪我聊会儿天再走也不迟啊!”他暗想:“小爷正吃得高兴,要是你小子不当心引了人来,少不得麻烦。”于是泗水重新走过来坐下,赶明儿无意识地看着泗水的侧脸,忽然注意到他耳垂后面有颗红红的东西,便道:“你耳朵后面有什么沾着了。”
泗水一摸耳后,释然道:“你说这颗痣吗?算命先生说了,这是短寿之象。意思就是,我活不长。娘说今天是好日子,所以给它涂上了胭脂避凶……”这么说着的泗水忽然笑了,“不过,算命先生也说了,要是我遇到命里的贵人,就可以逢凶化吉的。”
“那我来做这个贵人好了!”赶明儿半开玩笑道。
“真的?你会救我吗?”
“哎?”没想到对方会认真起来的小乞丐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笑道,“这样好了。如果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我就救你。”
“那就说定了!”
“还真是容易相信别人啊……”赶明儿想着,说道:“啊,你现在可以给我钱了吧?”
“哦,对哦。”
泗水跑到茶楼厅堂,望着满座的宾客,心道:“上哪儿去弄钱呢?”他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解个手还要人陪,何曾亲自使过一个铜板儿?于是他径直奔向丁洪,开口道:“丁叔,我要钱。”
“啊?小少爷,你要钱做什么?”
“我要……”小乞丐的事泗水本能地觉得不能说,不禁一时语塞。丁洪见他神色慌张,又时不时地朝后门方向偷瞄,便拉着他朝那儿走去,边走边问:“是不是在后门遇见什么事了?”
泗水不知所措,心里十分紧张。可是当他们走到后门的空地时,小乞丐已经不见了踪影。
“呼——”泗水暗自松了一口气,一股失落感却袭上了心头。
话说泗水的父亲方淮今年已有五十三岁,十年前的他虽然因经营祖传丝铺而家财万贯,也有了三个女儿,却苦于没有子嗣,只得奔走于各大寺庙求子,终于天遂人愿,他最宠爱的三姨太仪贞有了身孕。本想好好待在京城等待儿子降生,可又禁不住谈了笔大生意,需要他亲自前往浙西湖州,但他实在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呱呱坠地,只好带了挺着八个月大肚子的三姨太踏上路途。坐着包船经过山东泗水时,船尾忽然失火,幸而救得及时,才没遭受什么损伤。意外的是,方淮一直苦等的儿子竟然伴随着这次火灾早早地降生了。在给儿子起名时,因为遇上明火,方淮决定用个水字趋吉避凶,而船又恰巧渡在泗水上,于是他欣然说道:“泗音同四,算上三个姐姐,他正是四子,就叫方泗水吧!”
泗水由于早产,从小体弱多病,方淮总担心他养不大,可他终于还是一日日健朔起来,不知不觉已有十岁了。因为十年前那笔生意,方家与湖州庄家交好。方淮深感湖州人杰地灵,就在那里花钱置了座别院,这次为庆祝儿子生辰,他特意在湖州最负盛名的念棠茶楼摆下宴席,款待友人。
“听闻廷珑正在编制一部史书,情况如何?”
听到方淮的问话,庄允城谦和地答道:“犬子眼盲,闲来无事,拙笔消遣,实在不值一提。”话虽这么说,庄允城的脸上依旧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方淮笑道:“你也不必太谦,廷珑的才学我还不晓得?总之,日后在出书方面若需方某奔走,尽管开口。”
“这怎么敢当?”
“诶~,何必见外?泗水的启蒙老师还是廷珑呢。”
“要真有出书之日,能得老友相帮,自是感激不尽……唉,只怕廷珑的身子等不到那时了。”
“怎么?廷珑的病还未见好吗?”
“哪里好得了,倒是一日较一日沉重。”
“唉……”
“爹,庄伯伯,你们干吗叹气呀?”泗水忽然从一边凑了过来。庄允城刮了下泗水的鼻子,笑道:“正好!泗水啊,一会儿你去看看廷珑吧!他一直念叨着你呢。”
“行!”泗水一口答应。庄廷珑博学多才,但身体病弱,他曾教导泗水的课业,甚至与他探讨古今的历史与政治。泗水也从他那里了解到一些当今朝廷的局势。大清江山虽已经过几代天子稳固,但反清复明之声依旧可闻,而新帝尚且年幼,再加上四位辅政大臣重权在握,国内局势并不太平。
康熙元年,庄廷珑病故。痛失爱子的庄允城心情低落,于是决定将儿子撰写的《明史》出版成册,以慰其在天之灵。他的各方友人,包括方淮在内,共同为他忙碌此事,许多知名学者也参与了修订工作。终于,庄廷珑的书出版了,名为《明史辑略》。此书在各地引起了强烈反响,也掀起了一场浩劫。
康熙二年,湖州归安县的知县吴之荣看准了时局不稳,小人易于得志。于是他反复翻看《明史辑略》,处心积虑地寻找书中对大清王朝的不敬之处,用朱笔勾出,上京诬告庄家煽动民众、其心可诛。此举正合憎恶汉人的辅臣鳌拜之意,于是他下令将庄允城一家押解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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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满十四岁的方泗水正坐在书房里挑灯夜读,他的母亲仪贞敲门进来。“泗水啊,夜深了,读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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