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好像只有她,孤零零的。
乔金醉看看远处商铺一角,苏沫沫一家三口,超级幸福的照片,就是在那边,被拍下的。
“哼!……”乔金醉轻嗤,狭长的眼眸,却落落垂下。
兀自又坐了一会儿,忽然,她眼前,伸出一只小手,手心上,放着一颗好看亮纸包裹的水晶糖。
乔金醉:“……”
小姑娘七八岁年纪,站在她面前,对她甜笑。
乔金醉说:“我不吃陌生人给的糖。”
小姑娘眨眨黑麓麓的眼珠,眼角是柔和下垂的那种娇美,又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耳朵上,一只肉色的助听器,犹然可见。
小姑娘又笑了一下,抬起手挽挽,黑发遮掩,没有人知道她听力有问题了。
乔金醉将说话的音量提高一些:“谢谢,不吃!”
小姑娘手儿向前递递,非要给她,乔金醉站起身,摇摇手,迈开大长腿,走了。
走到一半,听见身后汽车喇叭一阵狂摁,吵死了!
马路上乱成一团,乔金醉冲过去,将小姑娘从斑马线上抱起来,指着前排司机的鼻子大骂:“礼让行人!懂不懂啊!!”
司机一瞧她这么美,美得都没见过,愣是一句话回不出来。
司机老婆不高兴了,探出脑袋,说:“你胸大,你先走!!”
乔金醉指着那颗脑袋道:“我胸是大!但我不和男人比胸!!”
一句话把司机老婆怼死了,乔金醉高贵冷艳,在无数敬仰崇拜花痴痴的目光中,将小姑娘抱去街边。
“你什么都没听见吧?”乔金醉问。
小姑娘赶紧摇头。
乔金醉长眼儿一凛,说:“真的?啊,我告诉你,当街吵架是很不好的行为,不许学!”
小姑娘赶紧点头。
“你跟着我干吗?”乔金醉又问。
小姑娘坐在乔金醉怀里,连忙摇手,说:“……回……家。我……回家……”
小姑娘是聋哑人,吐字慢,发音也不太准确,但声音很好听,娇娇的,超级软。
乔金醉马上开始嘲讽:“这么大的人,马路都不会过!啊,我告诉你,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放出去好几笔贷款了,债主!债主知不知道?嘿嘿!……诶?我想起来了,你说话……跟我哥哥有点儿像!嗯,嗯嗯……”
小姑娘抱着她的脖子,坐在她怀里咯咯直笑。
这么有一茬没一茬,乔金醉在小朋友的指点下,将她抱回家。
路不远,根本没出商业街区,就是地方有些背。
一栋又老又旧的大楼,高也就四五层这样,暗沉沉的楼堂里,仿佛九曲十八弯,什么破招牌都有,还没走进去,就“咣当”掉下来一个,怪瘆人的。
乔金醉看看小姑娘,穿着朴素,但很干净,小脸也好看,问:“你就住这儿?”
小姑娘笑着点点头。
乔金醉叽咕:“……我该不是捡到妖怪了吧?”
乔老板是不怕美人计的,她抱着小姑娘走进去,顺口问:“你叫什么?”
小姑娘说:“可可……”
乔金醉差点一个踉跄栽下去。
可可……
这不是……不是宁怜意的小名吗?……
乔金醉心中一软,又问:“大名呢?”
小姑娘说:“我叫……乔可年……”
“敲可怜?这是什么鬼名字?!……”
孩子说话不太标准,乔金醉没再细问,嘟囔一句,继续迈腿。
楼堂越走越暗,还刮着阴风,乔金醉想,我最近一定是太操劳了,太操劳,就会遇见奇葩,这孩子的父母,肯定是一对奇葩,哪有取名,谐音“敲可怜”的?
她估摸着孩子他爸可能姓曹,当然也可能姓乔,但她乔金醉怎么可能跟奇葩一个姓呢,碰巧也不行,所以还是姓曹。
堂内低低矮矮,乔金醉觉得这个建筑特别有问题,根本不像住家啊,倒像……是个剧院,或者,大舞台什么的……
一路上一个活人都没碰到。
乔金醉:我可能见了鬼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问。
乔金醉:“我叫大美人!”
小姑娘又咯咯咯笑。
“从那里下去。”小姑娘伸出小手,指着一段黑幽幽的楼梯。
乔金醉: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抱着孩子就下楼了。
木楼梯嘎嘎直响,楼道内全是灰。
乔金醉受不了那霉味儿,“咳咳咳!”,伸出长臂,“胡啦”一声,将楼栏上的幕布揭开。
小姑娘只来得及道:“别!……”
“——可可?早就发现你了!!快下来!!”
底下有人远远高喊。
一阵几百年的灰尘,铺天盖地,随着幕布落下,乔金醉“啊咳咳咳咳!”,眼前却豁然开朗。
楼栏底下,是一间还算宽绰的剧院内部。
舞台上,站了好多人,围着一个又美又大的多层生日蛋糕。
上方老旧破烂的红色横幅,泛黄变色的大字,隐约可以读出“昆曲剧团”的字样。
有人又招招手,说:“——可可!快下来!等着吃你的蛋糕啦!!”
苏沫沫也在舞台上,拍了拍手,笑呵呵讲:“乔可年,你又不听话,说好几点的啊?你……”
剧院里都是自带环绕回音的,苏沫沫娇柔柔的话语韵韵如波,传到乔金醉鼓膜中,像大海层层叠叠的波涛,一下一下打入她心房,撞击出无数白絮絮美丽的晶莹泡沫。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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