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汇报,高诚点点头,神色冷淡的打发走可怜的小助理,紧接着轻手轻脚的回到病房,继续守着宁清。
宁清的父母是未婚先孕,私奔结合。在他7岁以前一直住在蓉城,但7岁时,由于父亲家族的逼迫,宁氏夫妻不得不远走a市,到母亲江雪的家乡。
9岁,原本恩爱的宁氏夫妻因为生活困难反目成仇,在办离婚手续回来的路上遇到车祸当场死亡,只剩下宁清一个人和江雪老迈的父亲。而肇事者的赔偿金全被江雪的亲戚瓜分干净,宁清则被扔给了外公。
宁清的外公是个相当保守的人,受当初女儿未婚先孕的打击,与女儿早就断绝关系,之后一直脾气古怪,但是不得不收养了宁清。外公并不喜欢这个让他时刻想起女儿的污点的外孙,而且由于除了老人微薄的退休工资没有进项,祖孙俩过得很清贫。
直到14岁,外公去世,宁清就一直独自一人生活至今。
困窘的生活让宁清很早熟,从十岁多点就开始干活攒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从开始的捡废品,送报纸,送外卖,洗盘子,到后面发传单,做家教……宁清几乎什么都做过,再加上学习成绩优秀和参加各种竞赛的奖学金,才勉强凑够了上大学钱。
16岁,宁清以优异的成绩考入x大学生物系,并因为在这方面的天才被导师看中,一路本科、研究生、博士生的读下去,直到被周家小儿子周和平缠上。
宁清的师兄于佑堂也是在那时因为表白被拒,在周家的诱惑下污蔑宁清盗窃其实验成果。而当时宁清的导师正出国学术交流,校方顶不住周家的压力,也不愿意保一个科技大盗,将宁清开除。同时,周家主母找到宁清,给了他两百万,威胁他离开a市。
等欣赏宁清才华的导师回来,已经尘埃落定,再也无法联系宁清了。
被学校开除,宁清孤身一人来到蓉城。之后发生的事就是高诚知道的了。
原来他的阿清从小受了那么多的苦。
高诚的心又酸又疼,他拨开宁清额上的黑发,轻声问昏迷的人:“所以在你心里,人类都善变不可靠吗?阿清。”
“我真的后悔了,阿清。”,
“我应该早点调查你的资料,更应该不顾你的意愿,早日强行将你纳入羽翼之下。”
因为一年前的那次拥抱,让阿清极度抗拒自己的接近,为了躲他,甚至连着一个月都没出门,也没上过露台,连包子都是从狗洞里钻进钻出,自己遛的自己。
这让担忧的高诚不得不退让,不再紧迫盯人,甚至为了不过于逼迫对方,还搬出了隔壁。
如果那时阿清在家里……高诚想到这里不禁全身发寒一阵后怕,不敢再想下去。
他以为小心的保护着阿清的资料不让对手发现,以为雅兰居这样的高档小区会很安全,谁知却发生了差点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高诚小心翼翼的执起宁清修长的手,将之包裹在掌中,心疼的摩挲上面细小的伤痕和指腹的薄茧。最后捧到唇边,虔诚的烙上一吻。
“如果我的退让,只能换来你的受伤,那么,阿清,我绝不会再妥协。”
宁清睁开眼睛,就看到毛茸茸的狗脑袋杵在鼻子前,大舌头热情的使劲舔他,湿哒哒的口水糊了他一脸。
“坐好。”宁清哑着嗓子命令,嫌弃的伸手推开包子的大脑袋。
被主人嫌弃的包子立刻端端正正的坐在病床前,黑黑的杏仁眼无辜的望着他,表达出一股憨傻、依恋之情。
宁清被看得有点心软,想到它鲜血流满地的样子,就摸摸它软软的耳朵。
包子伸着脑袋乖乖的让他摸,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宁清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四面白色的墙壁,柔软的蓝色窗帘随风飘动,窗台上摆着一瓶带露的粉百合。
宁清有些恍惚,一时想不起自己怎么到医院的,愣了会翻身起床,想要倒杯水喝。
这时,高诚提着个保温桶推开门,见到宁清要起床,几大步走过来扶住他,皱眉说:“阿清你起来了?想喝水吗?”
说着将他按在床上。
宁清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反抗,随着高诚的动作坐回床上。
高诚看他乖乖听话的样子,一时心都软了,顾不得责怪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小心的让他靠在枕头上。
直到高诚将温热的水杯放到他手中,才从长时间昏迷的迷糊中彻底清醒。
他想起了昏迷前的那声惊呼,想起自己拼尽全力救治包子。或许是包子的安然无恙让他心情极好,又或是包子的拼死守护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他暂时遗忘了一年前那件事,不再记着这人的鲁莽。稍稍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宁清转头看向高诚,认真的说:“谢谢。”
高诚听到,也不回话,只是微微一笑。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粥,用勺子舀起,细心的吹凉,等到温度合适入口,才送到宁清嘴边。
“不用。”宁清僵了下,转头避开,这样殷勤周到的服务让他尴尬和不知所措。
“阿清,乖,你生病了,让我喂你。”
高诚依然固执的将勺子送到对方嘴边,他的神色很温柔,但这种温柔中又流露出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执着。
宁清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但他并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双方都毫不退让,气氛就这样僵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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