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颜千言,只见他一脸玩味,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于是,求助的话就这么卡在了敖夜的喉咙口。
他拿起腰带,跟自己的腰折腾了一阵,终于,力气用尽,颓然地躺回床上。
颜千言好笑地看着他这副瘫软的样子:“不把衣服穿好的话,我真的会再欺负你的哦?”
敖夜侧头闭上双眼,鼻子里喷了口气,一点都不想搭理他。想到日后一片黑暗的蛟生,他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仿佛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一点都不想动。
本以为自己这样的态度,会惹颜千言不快——敖夜都已做好被他欺负的准备了。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颜千言说完那句话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起来,我教你怎么穿。”
敖夜愕然地将视线转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颜千言没在意他脸上的神情,手上稍一用力,便将他从床上拽起,然后自顾自地理了理他的衣袍,拿起腰带绕过他的腰,不紧不慢地打了个优雅的结。
在敖夜看来十分繁复的一件事,颜千言瞬间便搞定了,不仅如此,他举手投足间没有一丝敷衍,是真的在为敖夜穿衣,而不是想借此羞辱于他。
敖夜愣愣地看着他,无法相信眼前的颜千言,与昨日羞辱他的颜千言,是同一人。
为何如此?
他扪心自问,却得不出答案。
不过,在他想通之前,颜千言已先一步自己说出了答案。
“唉,像我这么好的主人不多了啊~”完全是自我陶醉的语气,“哦不,傅默也是个好主人~”说这话时,颜千言唇边扬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其实,细细想来,理当如此——对我唯命是从,你便是我的人,我为何要与自己的人过不去?”他说着,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的微笑散去,眼神也随之变得有些黯淡,“不同的人,想法不同罢……”
敖夜一脸茫然,任由颜千言给他套上裤子,然后扶着墙从床沿站起,试着走了几步——即便有衣服遮挡,身上还是感觉凉飕飕的,是以前的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与此同时,两腿之间夹着布料的感觉也让他十分陌生和难以适应。
颜千言见他能走了,便自顾自地转过身去,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或许,不是因为不同的人想法不同,而是,物以稀为贵。
现在的他,只是敖夜一个人的主人,也只是傅默一个人的御妖。不像千年之前,他是整个墨国的奴隶,墨国也不止他一个奴隶。
他的生命就像沙漠中的沙砾,微不足道。他这一路的苟延残喘,有多艰难,除了他自己,根本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寻花归来的傅默踏入房间,瞥见颜千言脸上的落寞,微微一怔,知道他在想什么后,无奈地向他伸出一只手:“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颜千言长长的睫毛一颤,看到傅默,本能地想笑,却是鼻子一酸,险些落泪。他慌忙侧过脸,忍了眼泪,然后一边将自己的手放入傅默的掌心,一边轻声自嘲:“我是越活越没出息了,在墨国,我从未掉过半滴眼泪。”
“那是因为,当时的你尚未遇到愿意为你抹去眼泪之人。”傅默淡淡地说着,抓住颜千言的手一拽,将他轻松拽入怀中,然后抬起另一只手,在他眼角处轻轻一抹,“现在不同了。”
颜千言咬牙:“别这样,只会让我更想哭。”
“我说过,在我面前,你想哭便哭,没有忍耐的必要。”
“你……唉,算了。”颜千言将脑袋埋进傅默怀里,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让我靠一会儿罢。一会儿便好。”
颜千言终究没有落下泪来。“一会儿”过后,他推开傅默,微微一笑:“好了,我没事了。”说罢,转身看向床边的敖夜。
敖夜愣愣地与颜千言对视,眼中全是诧异——这个人,明明前一刻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此时此刻,居然一点哭过的迹象都没有。不仅如此,竟还是笑着的。
颜千言微笑着与敖夜对视,若无其事地开口:“险些忘了,蛟龙非神非妖,是需喂养的——说吧,想吃什么饲料?”
喂养……饲料……
敖夜一脸黑线——不必了,请让我绝食。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打算就这么说。敖夜抿了下唇,尚未想好该如何回应,指尖忽然感受到一阵异样的麻意。
他扶墙站着呆愣半晌,蓦地意识到了什么,皮下的鳞片大片翻起,险些变回原形。片刻之后,压抑的雷声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犹如野兽的咆哮。
“怎么了?”颜千言敛了笑,眯着眼睛望向窗外——天上不知何时聚来大片乌云,将夕阳遮盖。天色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紧接着,一道刺眼的光从天而降,狠狠打在漆黑一片的海面。雷声随后而至,震耳欲聋。
掐诀算出那是什么后,傅默几乎是本能地抓紧了颜千言的手腕,然后皱眉吐出了两个字:“天劫。”
第20章 龙卷
天劫?谁的天劫?
只有做了违背天理之事,才会遭遇天劫。
何谓违背天理之事?
凡人之躯妄想修炼成仙,非神之体妄图飞升化神。
傅默虽天生仙胎,却也不过二十年修为,飞升之日尚早。颜千言厉鬼成妖,自己断了仙缘,更不可能遭天劫惩罚。
那么,此次天劫惩罚的对象,只可能是敖夜。
敖夜一步一顿,艰难地走出屋子,单手撑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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