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他那么喜欢他,那么喜欢他,整个人为他掏心掏肺,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放下一切真心为他,愿意为他彻掉三宫后院,废掉皇后,一心为他。
而宋知君说了什么呢?他说“皇上,臣只是一介戏子。”
呵呵,戏子无义。
像是一滴水珠滴入耳内,耳朵里嗡嗡作响,炎明轩身子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触入眼底的是一双白底云靴,炎明轩抬起脸看向靴子的主人,雨点砸进眼睛里,那人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如他幻想出来的影子。
虚幻飘渺。
炎明轩向那人抬起手,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画面,太过熟悉的动作,好像梦里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千百遍。
雨色阴霾,亦如几百年前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一身夜行衣的宋知君潜入殿内,手中的剑反手持向他。
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他,他不是宋知君,他是苏文榭,那个几年前被满门抄斩的苏家唯一存活下来的长子,当朝的天子是他的仇人。
当时的天子听罢,笑叹,好一个文弱戏子,好一个抚琴赏梅之人,好一个宋知君。
天子以为他会杀他,他却点了他的穴,转身,持剑,离开了养心殿。
当时年轻的天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向那人伸出手,想要抓住一些什么,空留指尖的只是暴暴的空气。
潮湿沉闷,令人窒息。
梦里,他离开了他三次,他看着他离开,朝那人背影伸出手,想挽留,却总也挽留不住,那人越走越远。
自那以后,年轻的天子总是梦魇,梦里他离他而去,他朝他伸手,喊着别走,别走,一声挽留,形成了永恒的姿态。
苏文榭居高临下的看着伏在自己身下的炎明轩,淡淡道“你来晚了。”
炎明轩无助的摇了摇头,手无力的垂在地上,明明一句简单的话,心里一处酸楚的疼,他的眼里已朦胧一片,眼泪和着雨水顺着脸庞往下流。
心里忽然涌起如泉涌般的悲伤,压在心脏上透不过气来,他甚至不知这悲伤从何而来,浑身如瘫痪般躺在地上,如一个残者。
自始自终苏文榭都是冷漠的看着,片刻间,又忽然像是对自己如此冷漠的神情而慌乱起来,俯身慌乱将炎明轩从地上扶起来。
炎明轩像是生了一场重病,整个身子靠在苏文榭身上,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到苏文榭,那双涣散的眸子染上色彩,忽然伸手将苏文榭一把抱住。
苏文榭浑身一颤。
炎明轩整个头埋在苏文榭颈边,呢喃着“宋知君,别走,别走…”一声一声,如一个迷茫孩童,无助而哀伤。
炎明轩将他拥得太紧,似乎要将他镶入体内,胸膛的温度隔着衣裳透过来,苏文榭有些动容,那双冷色的眸子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手抚上炎明轩的背,回拥着他。
雨,渐渐小了。
那青石铺就的路面经过雨水的冲刷,变得干干净净,湿漉漉的门檐,湿漉漉的街面,又稀稀落落走过几行行人,一顶顶各色的油纸便伞撑过,伞下耳着琉璃珠,点着绛唇的女子,脸上的笑容如昙花。
雨滴打在巷边小楼的瓦片上,远处,从那镂空雕花轩窗里传出的歌声似袅袅仙音,沁人心脾。
白衣第十章[本章字数:1713最新更新时间:201303131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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