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宜却问:“乔弘呢?”
云施然叹了口气道:“师兄他去了青松门。”
沈方宜撑着身子坐起来,披了件外袍,看着云施然。只见云施然一身月白衣袍,眉目清秀,虽然神色肃然但还是掩盖不住和善的面貌。皮肤白皙面色红润,一头黑发高高束起成一个髻,怎么看怎么干净清爽,惹人向往。再一想到自己,重伤数日,苍白憔悴,死气沉沉,心情郁郁,整日都像具尸体一般躺着。无处可去,无路可逃,在此苟且,寄人篱下,就像随风飘到何处就以何处为家,也不知何时会被风再次刮走的飞絮……
想着便冷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收留我是为了乔弘,对着这么个杀父仇人,还要照顾废人一样的他,想必是心不甘情不愿。趁乔弘不在,你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赶我走吧。”
说着已经是在系上衣带,掀开被褥要下床。云施然对他心里有恨,心里早就想把他手刃了,但是又不愿意伤了师兄的心,此时沈方宜这般说,他便冷冷地看着。
一脸躺了好些日子,加上气虚体弱,沈方宜甫一站起便是四肢无力,强撑着走了一两步,最终还是撑不住地发软。
云施然沉着脸看他,心想道此时这魔教妖人比寻常人还要虚弱几分,自己就算杀了他也是乘人之危胜之不武,罢了罢了。心里的疙瘩这么稍微一放,性子里带来的善良就涌上来,伸手把沈方宜给扶住:“我看你还是躺着吧,你这样子,走也走不到哪去的。”
沈方宜瞥他一眼,垂眸闷不作声。
云施然见他没有反抗的意思,便半扶半抱地把人给弄了回去,靠在床头坐好。沈方宜恹恹地低头看着床铺,不知在想什么。云施然看他的模样分明又有些可怜,与之前那个盛气凌人的白骨城城主哪还有半分相像?
告诉自己不可以凭外表就去相信一个人,云施然沉了沉气,道:“沈方宜,我问你,你究竟是如何迷惑我师兄的?”
沈方宜冷冷一笑:“什么意思?”
云施然道:“我师兄从来就是正人君子,绝不会主动喜欢上你这样的邪魔歪道,一定是你用了什么邪教巫术让他迷恋于你!”
沈方宜仍是冷笑:“就算是吧,那又怎样?”
云施然被他气得一堵:“你……!你赶紧把那迷惑之术给撤掉!你这样会毁了师兄一生的!”
“是谁毁了谁,我倒不知道呢……”
沈方宜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看着云施然气得发红的脸,续道:“你放心,我照你说的做便是。但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好好给我制解药,要么我走到他再也见不到的地方,要么就死在这流云楼里,反正我都是无所谓的……”
云施然听他话语里尽是悲伤,不禁愣了愣,随即告诉自己不可以被这个人的话给牵引了情绪,道:“好,我尽快把解药给你,放你走。但就这一次,以后见面,我一定会为我爹报仇的!”
说罢他转身出了密室。
沈方宜待他走了以后,再次睡了下来,将被褥拉过头顶蒙住,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些日子,这些变动,让他思考都快停止了。若时间可以倒流,他宁愿不要遇到乔弘,或者在那天抵死不屈服于乔弘的挑逗,把他一掌打死,落个干净。这样的话,他的生活里什么变化也没有,平时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城主,夜间在书房里自己安慰……
身体虚弱就变得嗜睡,沈方宜想着想着,便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这一边,乔弘追踪着刚刚离去不久的周震山一行人到了青松门。他在门边躲了一阵,只见一守卫提着裤腰带到松林里小解,便故技重施把他敲晕,换了衣服,拉低头巾,在夜色里倒也不容易分辨得出。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进了青松门,在里面晃悠。上次来只为了救沈方宜,一路上都在找那大牢何处,其余的都忘了。这次他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韩律的住处。这地方虽然比起沈方宜的寝宫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总的说来算得上豪华气派,可见青松门现在的势力,如日中天。
乔弘轻功跃上屋顶,想着等韩律睡了,偷偷地去查探。他俯瞰整个青松门,忽见周震山独自一人朝着韩律的住处过来。这么晚了,他来这里是做什么?这一举动引起了乔弘的疑心,他下意识便揭开一块琉璃瓦,贴在瓦下的木头上听室内的动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震山想必是快步走到了韩律旁边。随即听到韩律把弟子下人等都遣走,关上了门。
越发觉得可疑,乔弘凝神去听。只听周震山道:“师父,云舟澜的房间里什么也没发现。会不会是朱均万那小子在骗我们?”
韩律道:“他倒不会骗我们,杀掉云舟澜,他也有份。他选择和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我们人多,他肯定不敢做什么违逆我们的行为。想必是那房间里的密道过于隐秘,你们一时找不到罢了。”
周震山又道:“那,乔弘那小子该怎么处理?要不……”
乔弘没看到他,但猜到他一定是摆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韩律冷笑道:“我还没说完呢。乔弘自然是要解决掉的,但最重要还是沈方宜。现在只有他懂得最精深的魔教心法,把他给抓出来!我们费了这么多功夫,为的就是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
周震山也附和着笑了笑,声音谄媚地道:“师父说的是,弟子一定将人抓住!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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