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天,我完全没有预见,我只怕是见不到故事的结局了。
以“如果你靠这个吃饭的话一定连早餐都吃不起”顺便嘲笑了一下艾伦写的速度,事实上我又有什么资格呢?艾伦与利威尔几乎形影不离是没错,却完全没有什么不当的行为——说他们是恋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我知道利威尔想让艾伦活下来的愿望完全不逊于艾伦对于变强的渴望。
“韩吉小姐,你说监视人会死吗?”他问的不是“死了会不会故事比较完整”或是“应不应该死”,而是意有所指。
……我不知道。
我向他摇摇头,离开,阳光在身后汇聚成斑驳的影子逐渐割裂了世界。
一切光明与黑暗都在无休止地颠倒。
而现在,就在我眼前,最后的部分。
看到最后我突然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寒意。将纸张翻过回去再看眼眶发烫。
如果这是真的……
我终于还是在第二天利威尔那里证实了,那个故事结尾的确是真的——不是完全,而是本质。
用记忆来代替人的一生真的好吗?
从这个故事一开始,就已经是一个陷阱,早在很久以前,艾伦耶格尔已经定性了即将发生的一切,而且,他将所有付诸行动。
利威尔偏偏失去了艾伦的记忆,没有证据,可我能够确信,这是艾伦搞的鬼。
早在那时,他就有了为之而死的觉悟。
而利威尔的确赔上了一辈子的感情。失去关于“艾伦耶格尔”的记忆,我想他也失去了做某件事的理由。
我从没见过利威尔流泪,而以后估计也看不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
“果然还是想再见他一面啊……”这根本就是那孩子自己想得。
“直到那一天,他终于明白了,那是一种同为怪物的怜悯之心。”
那样的感情是不是太残酷了一些?连最为纯正的爱情都无法拥有,其间所掺杂的一切合并起来追其本源,仅仅也就是他们的痛苦而已。
我哭了——原来最自以为是的家伙是我自己。
我为自己错误的想法感到羞愧。
决战前不久,埃尔文曾问过我:“你觉得那些孩子中成长最少的是谁?”
“是三笠。”我注意到他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他是赞同的,“别这么看着我,难道不是?”
“……你的理由呢?”
“因为她太强了,从一开始就在比别人都高的起点上,所有现实中并没有能让她再突破极限的挈机——至少我是没看到。”
“很好。”难得的,他并没有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其次呢?”
“……是艾伦。”我耸耸肩,“利威尔太宠他了。”
埃尔文沉吟一会,抬头:“韩吉,你是个聪明人。”
就是偶尔疯了一点是吧?
可现在,聪明什么呢?我现在简直想打那个时候的自己一顿。
三笠喝酒的样子跟昨晚艾伦的笑容频频交错出现在眼前,以致我有一时的晕眩。
我怎么就忘了人的成长并不是轻易可见的呢?
既然他们早已有了这样的觉悟,我凭什么去指责他们没有成长?
利威尔从来不会看错人,所以他对艾伦的这种成长才会采取放养的手段——理论他不及我,但直觉,他绝对是最强。
在纸张的最尾,有极小的一行字。
“请您保管那一晚我所埋下的盒子。”我知道那指的是他埋在利威尔窗外树下的盒子,那时候大晚上刚好我在查询整理一些关于“病”的资料推窗撞见少年在树下鬼鬼祟祟。
冒出一堆事情到处跑了跑,拖延了几日,又跟利威尔聊了几句,确定他是真的失忆了——可根据他对于最后一个问题的回答来看,所失去的东西还真是痛骨铭心,至少曾经嵌入心脏如今成为伤口的地方是不会愈合了。
翻阅刚刚挖出的盒子中的纸片,对于开篇就提出不要转交还真是……
我最终还是将盒子埋了回去,一抬头瞥见利威尔就站在窗边似乎也是无意地往这里扫了扫,然后便满不在乎地转过身去。
这样真好。
然而那一刹那我却发现自己脸上一片湿凉。
蓄起长发的利威尔使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然而眼下占据主导的却是我的负罪感。
被动地看到了所谓无法传达的秘密,艾伦耶格尔却的确是以一种半藏半掩的方式让我触犯了他们之间的隐私。
我失神了很久,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急急忙忙往屋里走去,迎面跟埃尔文碰了头。
那天下午,我知道,利威尔走了。
他离开了这里,除了伤疤与若隐若现的痛苦以外,他仍干净得吓人——就如他当初来到这里一样。
我一直无法想象真的能有从地下街出来或是经历如此之多生离死别的人还能保持一种天真——而这种天真来源于对绝对力量的相信,以及,付出相应的伤痛。
之前匆匆一瞥,成了我与利威尔的最后一面。
我从没见过利威尔流泪,这个“从不”会成为永远。
我甚至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回到屋中坐下,呆愣看着窗外,一片纸片终于不甘地落地——那只怕是刚刚木盒中遗漏下来的,因为疏忽不知为什么能够顽强地一直压在衣服的褶皱间跟着我偏偏又在此刻掉落。
我将纸片拾起,注视背面向上的纸片右下尖锐指甲留下的划痕,明白了那是在某时我捏紧导致的,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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